我只好沉声：“因为谯国公临终前……曾恳求至尊立魏王为太……”

===============================================================================

至尊忽地笑：“难怪旭说，忽然多了个阿耶，却是先去看了个翁翁才到府上来的。”

姨夫的发，几乎全都白了。只是我仔细一想，姨夫也还刚过半百。

这样一个在床榻上几乎动弹不得的枯瘦老，与我印象中那个明能势威严的姨夫，实在无法联系起来。

了冠礼，取字浩然。

我去看姨夫的时候，卢瀚也在，于是了房门之后，我便

回长安的当日，先去崔府看过一，姨夫倒是还认得人，只是躺在床上，齿也不甚清楚，想拉着我和卢浩说话，但也说不所以然。

神熙十二年三月，谯国公崔槐在朝堂上与人争辩立储之事，猝然倒，先帝令御医竭力救治，诊风疾1。自此后，姨夫痛频发，常伴有痛眩、搐、麻木、蠕动、歪斜、言语不利，甚至突然厥、不省人事、半不遂等症状。至八月，已经卧病不起，见不久于人世。

我总是记着，姨夫从小到大老着我不喜的事，着我念书、仕，着我个圆的权臣，着我与他瞧中的人家结亲……虽说许多事最后也并未成真，但那不容置否的语气神态，却印在脑中。

“是臣对不住旭……”我想起旧事，低：“臣没有看着旭生，连拙荆有也是用家书告知的，臣实在没有什么初为人父的……等后来相久了，臣想着要好生教育儿的时候，儿却已经同臣很生分了。”

总说一日为师终为父，师父的确待我如同亲，但姨夫有何曾对我缺了半真心？

至尊不打算再与我说此事，又吃了几汤饼，才：“朕当年只有三岁，还不太记得事，谯国公过世朕不太记得，只是记得……那段时日阿娘似乎很张，天天都把朕盯得很，唯恐有什么闪失。霍公，可知是怎么回事么？”

那时与柔然之战已接近尾声，先帝便下旨，领金山都督府的其他将领继续主持作战，命我与卢浩先行回长安。

看样至尊分明是知什么的，但他偏要问我细节。

这话怎么听也不像一句好话，但我也不能与至尊辩驳，只好讪讪地：“让至尊见笑了。”

但我竟险些忘了，最初姨母接我过府时，姨夫虽然板着脸，却一气嘱咐好了我在崔家的饮起居所有细节，无一遗漏；险些忘了，起先那些世家弟总是瞧不上我，还总是欺负我，姨夫便亲自牵着我去各家都走了一遭，与事的男主人谈一番，从此之后便再没人敢明着与我过不去了；险些忘记了我告诉姨夫要随师父习武之后，姨夫虽极力反对，但终究送了我几策典藏的兵书；还险些忘记了，我当年在将作监行走之时，姨夫曾多次借我得力的人手助我完成帝令；更险些忘记了，娉婷在家书中说，旭生之后，姨夫亲自帮忙持他的抓周、满月、周岁礼，还送了几副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至尊仍旧笑意浅浅，“旭从来都听话，也没让霍公费太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