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无忧怔然，“我本来以为，再等待数百年，当我重聚灵力化为人形后，便能与他再结前缘……可是，灵力尚未复原，他却因耗尽心力导致元神渐散，最终消失在茫茫忘川……当我再回到黄泉之畔，看到的只有那间冰凉石屋，还有他留下的一袭衣衫……他是异人，非妖非鬼，非人非仙，三魂七魄散落飞扬，本无法回。我在三界苦苦寻觅，都无法再找回他的荒魂……”

夜风倏然划过她的眉睫，镜无忧呼一滞，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双。

沐琼茵怔了半晌，心中隐隐生寒，“只为了这一人，你就要掀起惊天浪？”

——在那个时候，她才看到他中的惊慌不舍，第一次为了她，落下泪。

她在心底哂笑，顾自念及那段卑微岁月。穷尽一切手段想要让他忘记已死的婉儿，可他却执念不散，那个绛衣女的影仿佛镌刻烙印，成为无法抹去的痕迹。

沐琼茵吃力地息了半晌，才：“黄泉灵说，他曾孑然一甘为侍，只为等待那朵瘦弱的荼蘼再度开放，最终耗尽心力也未能如愿……你，就是那朵荼蘼？”

“随后，他带着你，又回到了黄泉？”沐琼茵至此，才串连起了过去所见。

镜无忧目光沉定，“元神珠在昆仑阆风巅，那里是西王母神界。所有妖即便闯，灵力也大大减弱，本无法与神将抗衡。可是我不怕，因为君手中的重霄剑本是天界至宝，不会受到任何制约。如今重新镶嵌了符文石，更是威力大增。只要

然而她依旧伴随左右，直至陪着他找到了害死婉儿及叶家上下的罪魁祸首。

，睫亦轻轻簌动。

说到此，她沉沉呼了一下，目光渐冷。

巅峰一战，她为叶葬献生命，最终死在了他的面前。

“荼蘼长于忘川两岸，需得沁鲜血后才可盛放。我的原生在幽静岩石下，从来无人经过，更不会得到鲜血浸……就这样过了数百年之后，他因寻找亡妻魂魄闯黄泉，偶然经过我的旁，自掌心滴落的鲜血恰巧使我获得滋养，在他面前无声开放。”她的心间有起落，卷拂起片片嫣红，“此后他为挽回亡妻命甘愿万妖，成为了只能与鬼灵为伴的异人……而我化为灵后，亦追随而去，希望能再度得到他的注意。可惜……”

“这一人足以让我耗尽千年等待，就在希望即将实现时却先我而去，他随风飘逝无可归，我难就这样睁睁见他永不回？！”镜无忧猛一发力，结界中的沐琼茵只觉浑碎裂般剧痛，一时间几乎失去意识。

本是荼蘼灵，耗尽法力后自然重回形态。她就这样消散了形，如晶莹血珠般聚落在他的手心，圆一滴，满数百年辛酸。

“为什么……一定要迫他……”沐琼茵痛苦。

“直至我终于想起，数百年前就有人争夺盘古元神珠，那宝可使得天地倒转，三界重整。谁持有此，谁便成为真正主宰。到那时，我将使三界重新排序，即便是遗落在时间尽的荒魂也可重新聚合，我所错失的人再不会无影无迹，再不会孤苦飘零。”

“若是你心之人落得如此下场，你也会像我一样！”镜无忧攥了手掌，“我现在只需等着，看看你的君上到底何时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