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到“死”，一一婢同时跪在塌下，心中俱是悲痛难当。

“陈叔，你来！”女的声音极为虚弱，却依然是如珠似玉般动听。

为日夜替之际，亦为一天中最为黑暗之时。

墨雪的话直接戳穿了陈叔的幻想，饶是他堂堂男此刻也已忍不住泪盈满面！

倒是那塌上的女仿佛有所预料一般，淡然：“我心血被，灵力尽失，能安然诞下孩已是心满意足。至于生死之事，我早已堪破。”

“司主！”

陈叔稍稍近前，便看到那塌上的锦被已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尚还有殷红的血珠顺着被角滴落在塌下的尘埃里。

陈叔：“是。”

“哇—”婴儿嘹亮的哭声刺了这最为黑暗的时刻，没了无尽的荒野中。

“司主！”

窗外，雪落无声，偶有寒风裹着落雪穿过破落的窗偷室内，更添几分幽寒。

陈叔：“碧玉凝血散，墨雪，为何没给司主用碧玉凝血散？”

“他们既已取代了炎氏成为新的火族统领，便也随他去吧。”司主勉力牵了牵角，一丝黯然冷笑：“司主掌五行，贵比皇亲，可笑却掌不住自己的命运。我的孩儿，我又岂忍心我的孩儿再受我如今受过的苦？你们带夜随便找个僻静的村落，若能平淡安稳地生活一世，何尝不好？他们既然喜这趟混，自会落得个争斗不休的下场。名利场向来刀光剑影。胜者未必快活；败退者也未必不是福。”

随着婴儿哭起，小屋的门吱得一声开了，小丫墨雪抹着泪探：“陈叔，司主喊你来。”

陈叔一屋，便闻到一刺鼻的血腥味，眉微拧闪过一丝不好的预。

屋里很是简陋，显然是废弃许久的，可是那临时搭设的塌上，铺设的锦被云裘却是格外的奢华，与这屋里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荒野的尽有一所茅草小屋，透着丝丝光亮，婴儿的哭声便是从这里传。

塌上那潺弱的人问：“现下可是时？”

旁边的墨雪已经忍不住噎了起来：“凝血散对肌肤外伤有效，可是司主，司主这……这……这里又是荒山野岭的，连个郎中都找不到！”

陈叔和墨雪同时大惊失，陈叔：“司主慎思！司千年的承袭，岂可一朝尽断？！更何况，那火族……火族……”

“是！才会将少主带回天山司好生抚养。”

“不要回天山，也不要称少主。”那女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本主以司司主之名命令：自本主之后，解散司。金、木、、火、土，五大家今后也只须各司其职，天下自可大安。”

“时时，夜之最时，但若是最黑暗的时刻都能熬过去，便也离光明不远了。就唤这孩‘夜’吧。陈叔，墨雪，我死后夜便托由你二人抚养。”

锦被云裘里侧卧着刚刚生产的女，鬓角散落，青丝如墨，更显得她的肤苍白如纸，仿佛轻轻一便会香消玉损。可即便面带病容，也无法掩盖她清丽绝的容颜，以及眉宇中那贵尘的气质。

雪，不知从何时飘落，纷纷扬扬，染白了大地，却无法驱散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