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知晓他的梦靥，但她万分谨慎，从不试图碰，只是将他的怒火与随之而来的严苛考较全盘承受。或许，偶尔还能苦中作乐，试着分辨导师究竟是因为灵的逝而困扰，还是被歌剧院里哪个失败的女音败坏了心情。也只有女孩湖绿的眸里那一瞬的黯淡，隐晦地向人们宣示过，她可能并不像一惯表现来的那样无动于衷。

“是啊，毕竟，仁慈的天使总是宽恕信徒无知的罪过，睿智的导师也从不计较学生无心的冒犯……这可真是一儿也不让人意外。”轻轻浅浅的一叹，仿佛一粒微小的石儿投海洋，眨间就没了踪迹。魅影透过暗门的孔仔细端详女孩白净的脸庞，却只看到那双湖绿的眸里满溢着笑影，静默安然。

好在魅影早已习惯自己这个坏学生完全算不上庄重的姿态。或者说，在度过了茫然无措的最初阶段之后，他终于不会再轻易落荒而逃。并且，必须承认，他已经渐渐习惯甚至有些喜上了这样分外熟稔的相方式，那似乎能带给他一奇妙难言的觉，新奇，且惬意。

魅影在歌唱之外其实并不习惯际，尤其不善于应付似艾琳这般“难缠”的小家伙，但这并不妨碍他锐地捕捉到女孩里

“不过，克莉丝汀今晚会在我的枕边安睡……真期待跟导师的好学生一块儿聆听教诲呢。”不等魅影回应，艾琳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清透的目光毫不迟疑地穿过孔，似乎也穿过了冰冷的面，凝注在魅影费心逃避多年的面容上。

“小卡萝，你最好选择抱着克莉丝汀乖乖地睡上一觉！”“克莉丝汀”四个字一传魅影耳中，就仿佛动了什么残酷的机关，天使惊惶的泪与颤栗的躯在他狂的脑海中不住盘旋，气势汹汹的恐吓还没来得及在他浸透了歌声的齿间停留片刻就已脱而。

“这没什么关系，不过，这样的话，一定会耽搁今晚的练习吧？”或许她该谢魅影的严苛，让她在这短短五年中就将气息的完掌控化作本能，且骨髓。以至于此刻，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从她间逸时都像是灵的歌唱。

“小卡萝，很抱歉我此前心情欠佳。”醇厚的嗓音依旧迷人，艾琳一听，就忍不住柔和了眉。她想，自己这五年来的最成功的事情既不是在歌剧院里挣得了一席之地；也不是从无到有建立了一个耳目遍布黎的浪儿组织，并且成功对导师隐瞒；而是让魅影习惯了对她平等相待。比如，虽然他还是难以克制自己的脾气，却总算记得在发火过后对她表示歉意。

哦，对了，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导师给她的昵称：小卡萝，意思是“快悦耳的歌”。虽然很没息，但艾琳还是想说：每当想到导师一本正经地给予克莉丝汀教导，却会亲昵地呼唤自己的昵称时，她总是格外开心。

“如果您持的话。”艾琳耸耸肩，不置可否。她看上去似乎早已习惯了导师的坏脾气，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魅影总是在克莉丝汀面前费心伪装仁慈的天使，上最温柔的假面只为安抚那个纯白的灵魂，也藉此亮自己灰暗的人生。但当那真正的天使在他亲手编织的奇妙梦境中安静沉睡，他却难免再次陷更加沉的梦靥。

接过了话，醇厚的声音分外迷人，唯一的听众却难得无心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