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艾琳在生钟的作用下准时苏醒，还是带刺绣的幽暗帐帷。

少女忽然就读懂了恋人方才反常的消沉绝望。她打了个哆嗦，这才到湖的寒气浸透淋淋的衣裙，浸透自己雪玉般的肌肤直勾勾地往骨里钻去。

她该庆幸这家伙还知从池里爬来再昏过去，而不是留给她一漂浮在温泉里泡的发胀的尸？艾琳一瞬间青暴，手上动作却轻柔极了——少女毫不犹豫摘下假面，果然摸到了埃里克发的前额与通红的面颊。同时，也看清了男人下重的青黑与参差的稀疏胡茬。

不过，话说回来，我最初居然是以这样生涩稚的手段生存？那能活蹦到现在还真是多亏了埃里克分的气运。

艾琳轻轻从男人下松散的浴巾，放温的泉里浸了浸，再重新裹好，这才抱着人往外走去——在温里熏蒸了许久，骤然遇冷的话要是中风可怎么办？

“小卡萝？”当艾琳将他

没错，艾琳承认，作为李艾琳时她草木皆兵，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可能就生生忍耐别离，折磨埃里克也折磨自己，简直蠢得不忍直视。可作为艾琳？无论是浪儿艾琳还是潘妮首领，又或者风光无限的艾莉丝小……她太知什么叫把握现在了。最重要的是，比起稚的李艾琳，艾琳无疑有更多与所谓“既定的轨迹”叫板的底气。

这样的埃里克褪去了幽灵一惯森然的墨，过分枯瘦的躯便透令人心惊的脆弱来。艾琳看着他，想起最初自己迫不得已抱着他酷刑室的情景来。那时候他们两人都是如此虚弱的模样，而她昏过去之前甚至不确定他们还能不能醒来。

艾琳毫不留情批判了从前的自己后，就循着埃里克离开时蜿蜒一路还未透的迹走去——不后续如何，她总得先找主人要一像样的衣服穿吧？

也就是这时候，艾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浴巾上隐隐约约氤氲的令人心安的味。难怪她分明心情激，却竟是一夜好梦。

给人一刚刚完工的错觉。但李艾琳，不，艾琳并没有发现相应的原料，以至于她想试着填补那片空白都不可以。她又想补全那些仅存于幽灵畅想中的自己——她们也都栩栩如生，只是比真正存在过的那些自己少了灵动的光。可埃里克连一样工也没留下，于是艾琳也只能任她们这样残缺不全地存留于此，就像存留于不允回溯的时光。

艾忒乐小居然被允许留宿？艾琳看了看依旧半的衣服，撇撇嘴，裹起之前用的那条浴巾就下床去了——这躯快要十六岁了，如果她没记错，后世法国法定结婚年龄也就十五岁？

这样也好，若非饱尝离别之苦，又怎么会渴盼厮守的甜。艾琳勉笑了笑，恍恍惚惚走回床边。埃里克还没回来，红艳艳的贝壳床上，他躺过的地方仍有湖濡的痕迹。少女打了个哈欠，脱掉为救人打的衣裳晾在床前，随手扯过床剩下的两条浴巾之一草草上的渍，又把另一条铺在床铺被打的地方，就扯过同样极少女风情的蓬松被面睡下了。

少女最终也没能献自己青的胴——当她顺着迹一路找到浴室时，就见那傻瓜绵绵地趴在池边上，枯瘦的手臂搭在池边凸起的石岸上，腰以下浅黄的浴巾已经散开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