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古斯塔夫在一片空旷中好奇地四下张望。

“先生，我的父亲厌恶音乐，我的母亲便也将那蕴藏于齿间的奥妙假装忘记；可我还是随时预备歌唱，因我曾沐浴过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舒缓的旋律戛然而止，小姑娘直接背对着钢琴在琴凳上站直，浅棕的瞳仁里沉淀了太多魅影不敢细看的情绪。

“这是什么曲？”魅影终于忍不住发问。

他们最后被引到一架致的钢琴前——那一串造型优雅的晶灯正对下来，使这里成为整片暗中最明亮的分。弗克小三人功成退,悄无声息地隐沉的夜，而费瑞脑海里此时只有魅影渐渐临近的脚步声。

的黑西装，着的同礼帽,史魁曲先生手里还拎着一细细的手杖,看上去更加令人想笑。费瑞愉快地分别跟他们打过招呼，而古斯塔夫已经兴奋地挣脱了的手掌，灵巧地跟了上去。

古斯塔夫于是更加兴奋了，他大胆地爬上琴凳，征得主人的同意后就跪坐在似模似样地弹唱起来。轻柔舒缓的旋律从他指尖泻来，伴着男孩儿清亮童音的哼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静谧却暗藏生机的妙夏夜。

但古斯塔夫一儿也不害怕——这孩正于好奇心最重、胆最大的年纪。而且，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愈是古怪、狂野、黑暗的奇景，对这个年纪的男孩愈是有着致命的引力。

最后一句调自然而然拖长，当它暂告一段落时，费瑞也燕般灵巧地“飞”上了琴凳。然后那轻浮的灵巧一瞬间收敛了，只剩下与弟弟古斯塔夫一模一样的，天然的优雅姿态。

“这音乐令我难以忘怀，悦耳又大胆。它时常情不自禁地环绕在我耳边，却又不肯叫我清楚地听闻……”费瑞再次歌唱时，古斯塔夫就不再应和了。小姑娘也还是稚的童音，但似曾相识的演唱方式已足以使那的鬼魅觉察冥冥之中那份血脉相连的悸动，以及，谁都无心遮掩的，青于蓝的音乐灵。

“请稍等，小爵，我来准备我们的冒险。”魅影这样说着，不太温柔地摸了摸古斯塔夫，假面后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费瑞上。

“只是一些现在我脑海里的旋律，我觉得非常动听。”古斯塔夫的目光清澈真诚。

他们在低曲折的栈脚架上穿行,只凭不远一串晶吊灯和沿路垂下的小灯放的朦胧光亮；前三人不住哼唱着诡秘的旋律,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将要引诱他们坠渊。

“我在他温柔的唱中编织过无数绮丽的梦境，直到那音乐的圣灵再不肯恩赐我谛听的权力；他代替

“听见每个漂浮着的音符了吗？听见它们逝去然后落下了吗？就像夜晚一样……”费瑞毫无预兆地开，弟俩的声音甚至唱词却在一瞬间就达成完的默契——循着某埋于血脉之中，相同的韵律。

“这里是我的王国，幻象的领土，由音乐、貌和骗术统治……”手持烛台的鬼魅从最幽暗走来，摇曳的烛光仿佛就是这鬼蜮世界仅有的光明，去将他森白的面衬得更加诡秘。他只用了短短两句唱作为起兴，却依旧兼细腻与激昂的情，让费瑞也忍不住畅想起这奇诡狂野的地底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