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里克主动向她伸手之前，艾琳几乎要放弃图谋第三可能了。就连第二可能，考虑到她的年纪和“偷师”度，也还遥遥无期。但是第一，这艾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抱期望的可能，实现的机会似乎突然就近在前了？

“我不会再控你的人生……”连克莉丝汀都能想到的可能，艾琳没法装作一无所知。但在被这一盆凉浇透前，她听到导师沉静有力的回答；“我的神与我的灵魂，会有另一人密结合，倘若她允许她的良师，驻心灵最之……”

艾琳一儿也不喜河的颜，但她对迂回远去的暗河尽很有兴趣。绿睛的小姑娘忽然想起自己某一次驻足甬尽时暗自许下的誓言。

埃里克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竹竿站上船尾，接着弯腰解开脚边的绳索，漆黑的小舟便在薄雾弥漫的河中缓缓行驶起来，三盏方灯在雾里为小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与河两侧渐渐稀疏的手臂状烛台相映成趣。他觉得那双湖绿的眸骤然明亮起来的模样真是极了，尤其是当它的主人迫不及待地追随自己踏上小舟之时。

那时候她想，她如果要那神秘的地下国度，要么是作为被认可的学生，得到主人诚挚的邀请；要么是作为实力相当甚至略胜一筹的对手，冲破所有关隘，傲地等待那暗夜君王前来奉上降书。当然，如果可能，艾琳更希望自己是以女主人的份光临那里。

“艾琳！”棕发人儿痛苦地呜咽了一声。艾琳歌声中如梦似幻的愉悦在她看来是如此熟悉——从前被鬼蛊惑时，底常的，不正是这虚幻的愉悦！船还在摇晃不休，克莉丝汀不敢随意侧，却能想象那森白假面后讥诮的笑意。那

迅速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应和，就发现青石甬已经走到尽——前便是令她无数次驻足的铅灰暗河。不过这次，不必她费心，早有一叶漆黑的小舟停在脚边，船上装饰着三盏黑骨白底的方灯，一盏在船尾，两盏相对垂在船，弧形的灯杆巧妙的拼接代表厄运的羊角形状。

艾琳倒是很快适应了这与机关陷阱相比，并不如何恶劣的状况，但过分短小的船限制了她与克莉丝汀并排而坐的可能，以至于她此刻想像平常那样给棕发人儿一个安的拥抱都有些麻烦。但导师也对此无动于衷？绿睛的小姑娘某不可言说的心思终于彻底活泛起来。下一刻，克莉丝汀听见她梦呓般低沉的回答：“毫无疑问，您将永存我心！”

“所有知你面貌之人，都吓得倒退一步，我是你可悲的傀儡……”对于幽灵歌声指向的变化，克莉丝汀并非毫无所觉；但……是我招惹了幽灵，说什么也不能让艾琳代为承受灾厄！克莉丝汀于是再次抢先开——除了不置一语有些奇怪之外，幽灵的唱词可以用来形容艾琳，但克莉丝汀也完全符合；而她作为同样被幽灵悉心教导的学生，纵然不及艾琳，与导师的歌声却也分外契合。

漆黑的小舟拐过几弯，行船的河终于渐渐宽广起来。克莉丝汀双手抓船舷，尽力不去注目暗河两侧大的石上森古拙的人面浮雕，狭窄且晃动不休的船却仍令她到一阵眩——这就是原本只供双人乘坐的小船行承载三个人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