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我监禁你？

丢了锁上的钥匙，

你闯我的心，

关上门又扭上锁。

唐小：“表书里讲的诗人是十八脱下的发，将来曹先生就像一不的守财的那。”大家笑着，苏小拿了一只紫檀扇匣来，对唐小个，唐小徽笑。苏小开匣盖，取一把雕沉香骨的女用折扇，递给曹元朗：“这上面有首诗，请你看看。”元朗摊开扇，声念了一遍，音调又像和尚施，又像戏说白。鸿渐一字没听来，因为人哼诗跟临死呓语二者都用乡音。元朗朗诵以后，又猫儿念经的，嘴翻拍着默诵一，说：“好，好！素朴真挚，有古代民歌的风味。”苏小有忸怩之，：“曹先生光真利害，老实说，那诗还过得去么？”方鸿渐同时向曹元朗手里接过扇，一看就心中作恶。好好的飞金扇　面上，歪歪斜斜地用紫墨钢笔写着——

还是你霸占我？

fel）的诗篇都有。鸿渐只注意到“妇的肚”指满月，“逃妇”指嫦娥，“泥里的夜莺”指蛙。他没脾胃更看下去，便把诗稿搁在茶几上，说：“真是无字无来历，跟旧诗的人所谓”学人之诗“差不多了。这作风是不是新古典主义？”曹元朗，说“新古典的”那个英文字。苏小问是什么一首，便看一遍，看完说：“这题目就够巧妙了。一结尤其好；”无声的呐喊“五个字真把夏天蠢动怒发的生机全传达来了。Toutyfourmilledevie，亏曹先生会得。”诗人听了，喜得圆如太极的脸上泛黄油。鸿渐忽然有个可怕的怀疑，苏小是大笨，还是撒谎。唐小也那诗看了，说：“曹先生，你对我们这没有学问的读者太残忍了。诗里的外国字，我一个都不认识。”曹元朗：“我这首诗的风格，不认识外国字的人愈能欣赏。题目是杂拌儿、十八扯的意思，你只要看忽而用这个人的诗句，忽而用那个人的诗句，中文里夹了西文，自然有一杂凑乌合的印象。唐小，你领略到这个拉杂错综的印象，是不是？”唐小只好。曹元朗脸上一圈圈的笑痕，像投了石的面，说：“那就是捉摸到这诗的华了，不必去求诗的意义。诗有意义是诗的不幸！”苏小：“对不住，你们坐一会，我去拿件东西来给产看。”苏小转了背，鸿渐：“曹先生，苏小那本再版的时候，准会添了你算十九家了。”曹元朗：“那决不会，我跟他们那些人太不同了，合不起来。昨天苏小就对我说，她为了得学位写那本书，其实她并不瞧得起那些人的诗。”“真的么？”“方先生，你看那本书没有？”“看过忘了。”鸿渐承苏小送了一本，只略翻一下，看十八家是些什么人。

是我，也许你自己。

“她序上明明引着JulesTellier的比喻，说有个生脱发病的人去理发，那剃的对他说不用剪发，等不了几天，压儿全掉光了；大分现代文学也同样的不值批评。这比喻还算俏。”鸿渐只好说：“我倒没有留心到。”想亏得自己不要娶苏小，否则该也把苏小的书这样熟读。可惜赵辛楣法文程度不够看书，他要像曹元朗那样，准会得苏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