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得险的忘掉了哲学。他们理想中国是个不知怎样鄙落伍的原始国家,而这个中国人信里说几句话,倒有分寸,便回信赞褚慎明是中国新哲学的创始人,还有送书给他的。不过褚慎明再写信去,就收不到多少复信,缘故是那些虚荣的老
拿了他的第一封信向同行卖
,不料彼此都收到他的这样一封信,彼此都是他认为“现代最伟大的哲学家”,不免扫兴生气了。 褚慎明靠着三四十封这类回信,吓倒了无数人,有位
才的阔官僚
一万金送他
洋。西洋大哲学家不回他信的只有柏格森;柏格森最怕陌生人去缠他,住址严守秘密,电话簿上都没有他的名字。褚慎明到了欧洲,用尽心思,写信到柏格森寓
约期拜访,谁知
原信退回,他从此对直觉主义痛心疾首。 柏格森的敌人罗素肯敷衍中国人,请他喝过一次茶,他从此研究数理逻辑。 他
洋时,为方便起见,不的不
镜,对女人的态度逐渐改变。杜慎卿厌恶女人,跟她们隔三间屋还闻着她们的臭气,褚慎明要女人,所以鼻
同样的
锐。他心里装满女人,研究数理逻辑的时候,看见aposteriori那个名词会联想到post-erior,看见×记号会联想到kiss,亏得他没细读柏拉图的太米谒斯对话(Timaeus),否则他更要对住×记号
神。 他正把那位送他
洋的大官僚讲中国人生观的著作翻成英文,每月到国立银行领一笔生活费过极闲适的日
。董斜川的父亲董沂孙是个老名士,虽在民国作官而不忘前清。 斜川才气甚好,跟着老
作旧诗。 中国是
儒将的国家,不比法国有一两个提得起笔的将军,就要请
国家学院去
供着。 斜川的将略跟一般儒将相去无几而他的诗即使不是儒将作的,也算得好了。 文能穷人,所以他官运不好,这对于士兵,倒未始非福。他作军事参赞,不去讲武,倒批评上司和同事们文理不通,因此内调。他回国不多几天,想另谋个事。方鸿渐见董斜川像尊人
,又听赵辛楣说是名父之
,不胜倾倒,说:“老太爷沂孙先生的诗,海内闻名。董先生不愧家学渊源,更难得是文武全才。”他自以为这算得恭维周到了。董斜川
:“我作的诗,路数跟家严不同。家严年轻时候的诗取径没有我现在这样
。 他到如今还不脱黄仲则,龚定庵那些乾嘉习气, 我一开笔就
的同光
。”方鸿渐不敢开
。赵辛楣向跑堂要了昨天开的菜单,予以最後审查。 董斜川也向跑堂的要了一支秃笔,一方砚台,把茶几上的票
飞快的书写着。 方鸿渐心里诧异。 褚慎明危坐不说话,像内视着潜意识
的趣事而微笑,比了他那神秘的笑容,蒙娜丽莎(MonaLisa)的笑算不得什么一回事。 鸿渐攀谈
:“褚先生最近研究些什么哲学问题?”褚慎明神
慌张, 撇了鸿渐一
,别转
叫赵辛楣
:“老赵,苏小
该来了。 我这样等女人,生平是破例。”辛楣把菜单给跑堂,回
正要答应,看见董斜川在写,忙说:“斜川,你在
什么?”董斜川
都不抬
:“我在写诗。”辛楣释然
:“快多写几首,我虽不懂诗,最
看你的诗。 我那位朋友苏小
,新诗
得非常好,对旧诗也很能欣赏。 回
把你的诗给她看。”斜川停笔,手指拍着前额,像追思什么句
,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