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兴，她说并未不兴。他说：“你瞒不过我。”她说：“你知就好了。我要回宿舍了。”鸿渐：“不成，你非讲明白了不许走。”她说：“我偏要走。”鸿渐一路上哄她，求她，她才说：“你希望的好在后面呢，我们是坏，别倒了你的胃。”他急得脚，说她胡闹。她说：“我早知你不是真的我，否则你不会有那离奇的思想。”他赔小心解释了半天，她脸和下来，甜甜一笑：“我是个死心儿，将来你讨厌——”鸿渐吻她，把这句话有效地截断，然后说：“你今天真是颗酸。”她迫鸿渐说来他过去的恋。他不肯讲，经不起她一再而三的，讲了一。她嫌不够，鸿渐像被盗拷打招供资产的财主，又陆续吐些。她还嫌不详细，说：“你这人真不快！我会吃这隔了年的陈醋么？我听着好玩儿。”鸿渐瞧她脸颊微红，嘴边笑，自幸见机得早，隐匿了一大分的情节。她要看苏文纨和唐晓芙的照相，好容易才相信鸿渐真没有她们的相片，她说：“你那时候总记日记的，一定有趣等得很，带在边没有？”鸿渐直嚷：“岂有此理！我又不是范懿认识的那些作家、文人，为什么恋的时候要记日记？你不信，到我卧室里去搜。”孙小：“声音放低一，人家全听见了，有话好好的说。只有我哪！受得了你这样野，你倒请什么苏小呀、唐小呀来试试看。”鸿渐生气不响，她注视着他的脸，笑说：“跟我生气了？为什么晴望着别？是我不好，逗你。歉！歉！”所以，订婚一个月，鸿渐仿佛有了个女主人，虽然自己没给她训练得驯服，而对她训练的技巧甚为佩服。他想起赵辛楣说这女孩利害，一不错。自己比她大了六岁，世事的经验多得多，已经是前一辈的人，只觉得她好玩儿，一切都纵容她，不跟她认真计较。到聘书的事发生，孙小慷慨地说：“我当然把我的聘书退还——不过你何妨直接问一问松年，也许他无心漏掉你一张。你自己不好意思，托旁人转问一下也行。”鸿渐不听她的话，她后来知聘书并非无心遗漏，也就不勉他。鸿渐开玩笑说：“下半年我失了业，咱们结不成婚了。你嫁了我要挨饿的。”她说：“我本来也不要你养活。回家见了爸爸，请他替你想个办法。”他主张索不要回家，到重庆找赵辛楣——辛楣了国防委员会，来信颇为得意，比起走时的狼狈，像换了一个人。不料她大反对，说辛楣和他不过是同样地位的人，求他荐事，太丢脸了；又说三闾大学的事，就是辛楣荐的，“替各系打杂，教授都没爬到，连副教授也保不住，辛楣荐的事好不好？”鸿渐局促：“给你这么一说，我的地位更不堪了。请你说话留面，好不好？”孙小说，无论如何，她要回去看她父亲母亲一次，他也应该见见未来的丈人丈母。鸿渐说，就在此地结了婚罢，一来省事，二来旅行方便些。孙小沉说：“这次订婚已经没得到爸爸妈妈的同意，幸亏他们喜我，一儿不为难。结婚总不能这样草率了，要让他们作主。你别害怕，爸爸不凶的，他会喜你。”鸿渐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咱们这次订婚，是你父亲那封信促成的。我很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把它拣来。”孙小愣愣的睛里发问。鸿渐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