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钗环、褪却华服装的皇后披散着长发，仅着中衣躺在凤塌之上，听见人通报嘉帝父的到来，她挣扎着起，被沈熙遥快步上前制止，接过白芷手中的靠枕，放在皇后的腰间，小心搀扶着她靠坐在床。

风尘仆仆地回到舒府，舒墨然却没了往年的呼雀跃，心情沉重地去给父亲母亲请安：“爹，娘，皇后娘娘病得很严重吗？我看遥师兄脸很不好的样。”

一直住在景和偏殿的沈熙遥立奔至塌前，白芷则遣人给嘉帝送信。

“这些年皇后娘娘的一直不太好，只是因为不想二殿下因为担忧而伤了不利于修养，才一直瞒着他。往年你们回来的那一两个月，皇后的状态是最好的，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景和才是最闹最有生气的。”舒夫人语重心长，“且如今皇储未立，倘若皇后一时有个好歹，只怕殿下的日也艰难了。”说着又隐隐担忧地朝舒墨然看了一。

因为终日卧于病榻，皇后未施脂粉的脸略显苍白，曾经满的青丝也漫上几缕白发，唯有此刻的双，因为看见思念已久的而迸发的光彩，显得不那么暮气沉沉，沈熙遥却看得一阵痛心。

晋和二十四年秋，帝都传来消息，皇后娘娘病重，沈熙遥与舒墨然急忙赶往洛。

*

“哦，知啦。”舒墨然漫不经心地应答。该叫师兄还是继续叫师兄，他也喜自己这么唤他啊，爹爹也太小题大了。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舒柏真的没有想错，人心猜忌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它可以摧毁曾经所有的好。

**

刚刚舒夫人说二殿下今后日恐怕艰难的时候，那神看得她莫名其妙，此刻又听到“孝心”二字，舒墨然觉好像哪里有怪怪的，不过也没细想，继续称是。

“母后！您别说，会有时间的，您一定能看到的，今后我和然然生的孩还要叫您皇祖母呢。”沈熙遥泪满面。

接下来几个月，舒墨然时常来景和，与沈熙遥一起陪皇后解闷，皇后的气也隐约有所好转，原本被御医确诊熬不过一个月的她竟是撑过了年底。只不过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刚过正月初一，皇后突然咳血，命人唤来二皇。

“夫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舒柏见话不对，立即转移话题，妄议东可是大不敬，尤其舒家又掌握兵权，烈火油鲜鼎盛也架不住人心的猜忌，更需要谨言慎行。“再有，然然，你和殿下虽有师兄妹之名，可那是在神医谷，只要回到京城，他就不再是你的师兄，只是宁朝的二殿下。”

“遥儿，母后要走了，我走之后，你仍旧回到神医谷去，切记，五年内不得在京久留。至于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原本想着，我以为我能够看到你娶妻生的，可我知你喜然然，母后也很喜，你切不可辜负了她。”

又隔了片刻，舒夫人言：“皇后娘娘素来喜你，这阵你就多陪陪她，略尽一尽孝心。”

“母后，儿臣不孝，终于回来了。”待皇后坐定，沈熙遥向她跪地一拜。

皇内，沈熙遥向皇帝请安之后，与嘉帝一同前往景和。一下步撵，满室的药味扑面而来，不同于神医谷内药草的清香，空气中只余下苦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