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句话我当年追你的时候说过，我现在在告诉你一遍。明楼，”丁薇正，“我家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我对英国没有情，对法国没有情，我只对你有情，所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在新政府任职，你要留在上海，那我也会留在这里。你该不会忘了，我已经算是你的未婚妻了吧？”

也没有想过放弃这个女孩。

明楼记得，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像她父亲一样，叫她阿薇。

丁薇的祖上是洋务运动的先驱丁禹生，后来政治斗争，丁家落败，丁家弟下场凄惨。她的父亲侥幸逃生，1911年，在朋友帮助下得到了庚款留学的机会，去了法国。后来，辛亥革命，国内形势变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直至在法国终老。

可往往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以丁薇的格，又怎么会被一封所谓的“因大反对，所以分手”的信而打退？他的，不就是这个女孩那执着乐观吗？他是在黑暗里摸索的人，路越黑暗，他就越渴望光明。

“上海不安全。”明楼想了很久，说，“你在这里……”

他曾经在情上辜负过人，不是因为什么，那件事他都是有错的。他不想再第二次。

明楼的脑里，

“怕你被你大打啊！你说过的，你大不主张明家的弟搞政治，哪怕她清楚，政治和经济不分家。还好你大这几天不在上海，不然看到报纸，要我说，肯定少不了一顿鞭。”

而丁薇，就给他黑暗的路里带来了光明。

只是他没有想过，丁薇会追到上海来。

“有事？”

他向丁薇求婚，丁薇答应了，然后，他接到了组织上的派遣，要求他回上海潜伏。

“好了，不说这个了，清政府早就亡了，现在的情况，也和当时不一样，再说，明教授这么聪明，我当然要对你有信心。”丁薇觉到明楼的脉搏不再像之前得那么快，“阿诚最近忙吗？”

“帮我找房啊，怎么，阿诚刚才没有告诉你吗？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讨人厌的搭讪者，我就谎称自己不会中文，结果没想到，那家伙也住远东饭店。这下好了，只能装下去啦！我算是明白什么叫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大的谎来圆了。你是不知，我现在就脆只能装作自己不会中文的样，也就在你们面前，才敢什么都不怕。”丁薇解释，“要不，你再帮我找个教书先生？”

“怕什么？”

“我下飞机后，第一条看到的消息，就是你在新政府任职的消息。老实说……我有怕。”

或许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想。

“父亲临终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应该记得他临终的时候和我说过什么。”

这是一条生死未明的路，他想了很久，终于决定离开。他不知怎么面对丁薇，他不敢面对丁薇，所以他当了逃兵，选择不告而别。

“阿薇——”

其实，明楼很清楚，依他对他大明镜的了解，要她接受丁薇或许是需要一时间，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好的。

丁薇父亲临终的时候曾说，希望丁薇能替他回去看看那片他离开多年却无颜也无法再回的土地。

明楼知丁薇真正怕的不是这个。

“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