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没答，挑衅地看她一。

其实没什么询问的必要。就算他今年三十岁、四十岁，名义上也是她也是他母亲，而且是嫡母，见了要磕的那。

罗敷轻轻“啊”了一声，指尖冰凉。十九郎脸上完全没有了他那招牌的嬉笑。双手微微握拳，近乎虔诚地盯着脚下一棵狗尾草。

他顿了顿，尽善尽地补充：“其实有份的妇人，一般也不会直接询问别人年纪。你要学会拐弯抹角。比如——‘看阿郎年纪，可是属？’——这句话就算是又矜持又得了……不过如果你跟我很熟，譬如真的对我有养育之恩，那又是另一说话的气。但若真是那样，你也用不着问我多大……”

都是将要供人饱腹的。”

他终于收敛住了沉重的语气，朝她满不在乎地一笑，低声说：“姓王，名放，字弃之。”

王放这才满意，笑：“我么，十七……”

罗敷静静立在当，过了许久，才真正理解了十九郎所叙的往事。

但她也知，他说的不是废话。她多记住一分，日后就少一分穿帮馅的危险。

喃喃：“王放……弃之。”

他瞳仁漆黑，边缘却淡淡的有一圈扩散之，犹如一滴染了的墨。

“阿父将人贩问罪，救了这一车孩。解下来才发现，小孩弱，已经都被闷死在车里，救不得了。他把他们一个个的抱下来，让人就地火化安葬——若是埋土里，不到第二天就会被人刨来——抱到最后一个，也就是第十九个的时候，发现这小崽命大，居然还在气。

也难怪他从不以“公”自居，在白营里也无甚尊位，只是放养，很自觉的，不怎么参与大事决策。

他笑了，摸摸无甚胡须的下。

这个名字，算是时时刻刻提醒他的世来历。无怪他……不太愿意提起。

第14章发簪

罗敷见他一本正经的教人说话，忍不住想笑。

那些被贩卖的小孩，说好听了是捡来的，说得残忍一，大约都是被自己的父母卖掉换粮的。

罗敷心里小小一。跟自己同年么

她即刻明白了。还是嫌她说话俗。

于是她虚心纳谏，磨练着自己的措辞：“阿郎年几何？”

王放接着笑：“不过，还是愿意你叫我十九郎。毕竟你是阿母，我是孩儿，叫名字多见外。”

她忽然又问：“你多大？”

她想象着贵女夫人们的措辞，不计前嫌地微笑询问：“敢问公贵庚？“

罗敷，忽然有不敢看他。

“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只有十九郎一个名。后来阿父也找人打听过我的生父母，自然是毫无线索。直到他失踪前两年，才决意收养了我，让我随他的姓，给我起了名字。你问我叫什么，我也得好好想想……”

“也就是那件事后，阿父才决心组建白营。他虽然不喜军政，但这样毕竟能给世的蝼蚁，提供一些庇护之地……

不难理解东海先生给他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当年的饥荒何等厉害，就连罗敷这么大年岁的少年女郎，也都有些残存的记忆。

“有步。但……有拘泥。见到陌生人可以这样说，但跟你孩儿说话用不着这么客气。你可以问……‘阿郎年几何？’——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