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简直激得快哭。

第二次开蒙上课。罗敷已经在房里装好了厚厚的窗帘，捂得严丝合，就算房里着火，都不见得能让人察觉。

她扑哧一笑，半颗虎牙。礼数虽周，一笑起来原形毕，依旧是那个无甚教养的平民女郎。

谁也没想到，主公一走走三年。他也就“代”了三年。他一个熟读经史的文人，要他心这几千人的生计、练兵，其实也时有力不从心之。

耐心听人家说完，才：“有劳使君长途而来。不过，平实在是无意仕，使君请回吧。礼不敢收，还请带走。”

王放只能让她叩拜了，找到了些为人师表的觉，轻轻咳嗽一声，袖里一小卷新的帛书。

罗敷正襟危坐，伏地叩首，正正经经一个学生对师长的大礼。

……

已经摸了十九郎的味偏好，瓜烤得略微带焦，还洒上了珍贵的盐粒。饴也调得淡适中，香气扑鼻。

王放平日里手有瘾。她一说，才发现确实没摘。难为情笑一笑，把薄手摘下来，揣袖里。

罗敷此前没注意，这才一次发现，他左手手背连腕，生着一小块

“阿姊，别吓唬我成吗？”

…闻得公在阆中时就有神童之称。下虽然隐居，但却是有经国济世之才。我家主公久闻公名士风，隐居不仕，岂非埋没？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汉室倾颓，臣窃命，豪杰并起，正是君大展鸿途之机，岂可任贤才埋没于畎亩之中？公也许还不知，你昔日的同窗司显、许扬，还有同郡陈亮，下都在我家主公帐下效力，主公待之极厚。他们无不极力举荐公。我家主公半年前便已致信一封，请公前来共商大义。想必是诚意不足，言辞不当，以致公见怪。今日特遣小人来请公，略携薄礼，休嫌轻微……”

“坐好了！我还不想折寿呢。”

小几上也多了东西：一杯茶，一小碟果瓜，还有一盘安邑枣，旁边盛了一小碗作蘸料的饴。

“喏，保证过你的，比实用，也容易学……”

谯平半晌不语。其实他也知，东海先生当年一封手札，“诸事正代”，也许只是个临时权宜的吩咐。

这两天里，王放在人前对她毕恭毕敬，拜见阿母的礼节不知行过多少次了。她不“礼尚往来”一下，自己睡觉都不踏实。

可是她随即不解，轻声问：“怎么还着手呢？白天着也就算了，现在不？”

他下定决心，十分礼貌地站起来：“君一诺千金。东海王公既将白营托付于我，便是将我当可以信赖的知己。既是知己，我如何能负他？——来人，端汤送客。”

谯平回忆。自己是如何答复的来着？

罗敷一看那帛书的厚度，心里一踏实。比上次那少得多了。看来王放终于想明白，这是速成教学，不能好大喜功。

都是她从库房的万富那里要来的边角料材，巧手一烹，化腐朽为神奇。

王放差起来。

对面的人毫不气馁，赔笑一揖：“公是舍不下这白营了？平心而论，这些人又并非公家臣，遣散便是。等公到了兖州，主公必有封赏，十个白营都有了！况且，这生产经营之事，也并非公所长，徒然劳心，空耗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