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夫君不会嫌我……”

“女弱则儿弱，儿弱则民弱，民弱则国弱。国之将倾，妖孽横行啊……这世啊，要喽……”

罗敷忙躬回：“分内之事，老夫人何必多言。”

一个力气大的老媪抱起妙仪，众人战战兢兢的告退。

韩夫人被她逗乐了一刻，愁云稍减，挥手让旁边侍女停了扇。

罗敷等人份低。若真是大张旗鼓的赠以金帛，倒显得瞧不起她们。

幽冥地府的鬼吏，也得把你休了，另娶佳人！哦不，佳鬼……”

这是连带周氏和胖婶都有赠。虽然算是“赔偿损失”，但赔偿的价值远超合理，算是个不动声的谢礼。

她有可怜这个富贵通天的老夫人了。她想着，以后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孙女，怕是早被气死了吧？

罗敷：“妾不懂。但想来人非圣贤，谁能一辈言行如一。妾读论语，里那孔圣人貌岸然的，可有时候还忍不住骂人呢。”

“唉，你们说，现在的孩，都怎么了……”

但这话说得蚊细，自己连半分底气都没有，只得哭泣。

她轻声歉：“方才妾也是一时急躁，冲撞了女公，实无恶意……”

看了一罗敷被扯烂的衣袖，微微笑：“多亏你拦了那么一下，否则还不知鼻在不在。我替我那不懂事的孙女谢谢你啦。”

以之矛攻之盾，虽说有些胡搅蛮缠，但这最后一个假设的画面，却是妙仪从来没想过的。一下哭声来。

客舍里的冰化尽了，空气燥起来。可那燥只是浮在肌肤表面。罗敷反而觉得心中冷。

周氏和胖婶抢着安：“女公年纪小，心实，以后会慢慢想通…

她喃喃的自语了不知多久，接过丝帕了，抬起来，目光重新变得清澈。

…”

“我老太婆也读书！我小时候读的是经！现在呢，聘来的女先生，教的什么三从四德，孩们一个比一个背的响！我就不明白了，写女诫的那位才女，是个著书著史，在皇里给太后老师的，她怎么就卑弱了？为什么要让她的孙孙不如她呢？”

只剩下韩夫人的几个贴侍女，还有罗敷三个客人。此时又是心有余悸，又是尴尬。竹席上还留着几个酒杯，有的立着，有的倒了。侍女们手忙脚地收拾。

老人目中无光，空空地看着客舍里一方凤鸟戏云的绣屏，长久，发一声像是叹息的低沉声调。

不一刻，那侍女托了个铜盘来，上面叠着三彩罗绮襦裙，并一件印敷彩纱直裾衣。一叠衣上面，压着一个晶莹剔透小瓷瓶。瓶盖上嵌一块指甲盖大的珍珠。

韩夫人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喏，去把坏衣裳换下来。带一瓶消止痛的药回去。我府里制的，比外的净。”

在刀和鲜血的震慑下，历尽千帆的老夫人，也终于对晚辈妥协。

韩夫人无力地挥手：“带她回去休息，喂。看好了，房里别留一件锐……”

她顿了顿，心有余悸，怜的神看了看妙仪，心灰意冷地补充：“她愿意孝守节，就任她吧。伺候的人，小心别说重话。”

韩夫人使，唤过一个侍女，低声嘱咐两句。

韩夫人看一罗敷，随后重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