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真心觉得自己这个晚上睡不好了。

人，你问题这么多，令师知么？”

方琼淡淡“嗯”了一声，自然知晓她指的是他“总角之龄都明白”的那句话，以及之后意味长地望向她的举动。

罗敷词穷意尽，遂在车上闭目养神。

第49章拦路

她对方公的印象改观不少，一盒糕就打消了大半草原上的不愉快。她见到路上酒肆里招客的许多年轻女郎上都着帽，她熟悉那纹，正是在草原上天天看到的、阿伊慕独门的绣样。各各样的小帽笼着乌黑的发，把女孩们衬得俏可人。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了，方府的车十分舒适，停下来也没有多大动静。方琼倚在榻上，等她自动睁。

她偏整理了鬓发，谢过他和车夫。准备下车前倏地记起一事，回首对他：

隽金坊在皇城之南，洛之北，离城南的药局有两个时辰左右的车程。方府的脚力好，一路上歇了一次，方公邀她下车买些宵夜。车上从来不装吃，因为公嫌不净。

所以阿伊慕的劳动成果真的造福千家，千家之首则是数银的方公。罗敷一想到突厥女郎偷了母亲耳环去会这位朗，结果垂丧气地跑回去，就无比同情。

方琼随意了，并未多话。

明绣才在门站一会儿，雇的车夫前脚刚走，只要了一半银。罗敷令她烧准备洗澡，明绣替她拿晾的丝质里衣，一边笑：

“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

药局的大门上了新漆，门外站着守夜的明绣。罗敷目送车消失在狭窄的巷里，了衣裳，对小侍女：

“我在草原上跟军队走的那天，公和方将军在一块儿么？”

他不禁：“秦夫人若知，不用说来，毕竟我们也都知。”

罗敷瞬间就给了答案：“家师自是晓得的，但师者须传授业解惑……方公非我先生，但我此刻将公当成先生看。”

他在全面了解药局现状之后手甚为大方，命车夫走自家蓉斋那条路。三更已到，城北的商铺聚集区还是灯火辉煌，勾栏里的杂耍行的如火如荼，笙歌弦专挑这时候声嘶力竭，翩翩的□□舞裙在楼上又招又闪的……脂粉香气混着饭面的油荤，一蚕清寂的漫漫长夜。

方琼几乎要推翻自己关于她不会说话的结论。

罗敷是东家，要表示对药局的重视，例行问话。这一晚由于乘车疲劳，她一觉

说是买，实则掌柜的迎来送了一大包致的糕。她挑了枣泥蜂糕装到轻便的木盒里，在老车夫尽职尽责的陪同下，努力克制住了抓起松馅棋饼往盒里丢的冲动。方琼这事肯定不是第一次，清清静静地站在店门等她，显然是估了她要用的时间。

罗敷昏昏沉沉，思维反而活跃地觉到他是个有些冷的人，表面上待人和善，可骨里的矜贵很容易就划了一条鸿沟来。

“拿我作先生么？秦夫人还得拿诚心。”

弹指的功夫后，他笑起来宛若晴云秋霁：

“公，下官不是小孩。”

“齐医师吩咐值班的佣工温好了，女郎可以直接去，早些上床歇息。谁送女郎回来的？那车好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