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七等待多时，见今上神冰冷，便知卫婕妤了事。这卫婕妤原是尚书千金，小时候跟着女眷见过几面圣颜，今上纳妃时又跟着寥寥几位佳丽一同充了后，因端顺太后的关系，圣眷一直昌隆，今日不知怎么拨了逆鳞，竟惹得今上夜回沉香殿安歇。

案后传来声笑，王放撑着，和从前一样边打着拍边说：“我没有玉璧，阿公。”

王放：“阿公回去躺一躺，我无事。”

樊七想了想：“世是直接景华门的。”

*

大概人年幼时总喜这些伤悲秋的诗词歌赋，以证明自己不是个小孩。刘太宰腰背疼痛，又剧烈地咳起来，王放太，传召御医送提督回去。

*

樊七拿来小黄门手上的披风要给他披着，今上却不让人碰到一片衣角，只吩咐准备好沐浴。好就好在樊七动作奇快，沉香殿里引温泉，凿地为池，本也十分方便。

晓星已亮，王放灭了灯，借熹微的天光看着掌心的玉佩。玉佩不大，样式简单，晶莹剔透得能滤一汪碧。这是方氏玉石生意时到手的最好的料，老侯爷当生辰礼送了他。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到侯府里去，伯伯比父皇还要疼他，因为他喜看他们打算盘，不多复杂的手法都能过目不忘，连宣泽都没有他速度快。

小厮上门来的时候，她正在研究那坑人的南海奇毒。明绣一字一句念给她听，老侯爷五十五寿诞，广迎亲朋好友、知贵客前来祝寿。罗敷立即认定是曾开后门给了她一份，方府占地甚广，她一个零也占不到，多

方琼的意思他懂，用一个卫清妍反激他定决心，可是这么多年，他未免也太不放心自己了。他最恨的就是言，也从未不践诺。

王放望着月亮：“上就到中秋了。”

但后来，镇国将军府和吏尚书府因谋反被抄，牵连官员无数，他最敬重的先生也被一纸诏书放去南安，一去就是九年。他与端候的关系在诸事发生后，实则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洽。

王放留下樊七问：“今日世是否直接离？”

刘太宰摇了摇，白的眉梢一挑：“陛下睡不着，也需眯一会儿。”

丢在地上，径直离去。

内尽知今上作息规律，晚不过二更睡，若过了就整夜不眠。王放坐在案前等着又一个长夜燃尽，刘太宰不放心，端着心沉默地陪侍。

又：“陆提督看到小女跑前跑后失了礼数，还教训了几句，说女不便与外人搭话，赶去领罚了。”

景华门在西，是距西最近的门。

罗敷收到了端侯府的请帖。

王放示意他退下。

今日的最后一封折上，言官上谏：商贾参政，绝非益事，外戚祸国，自古犹然。愿陛下收贩盐权，以正纲纪，以防祸事。端侯府势大，没有默许，哪个官场十几年的御史敢递上这论调？方氏终于忍不住了。

中秋佳节既过，侯府盛情之邀，不可不去。

王放扣着玉佩，“咚”的一声扔了盒里。

刘太宰见他语气清恻，搜刮肚一阵，哑声轻唱：“嗯……月既没，晞，岁方晏，无与归……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摇晃脑，正是在今上小时候过节逗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