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辞职么？”武士突然转过，黯淡的光线下，越发衬托他脸上那狰狞伤疤，“闭嘴老老实实你的活，万一祭祀了岔，你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少女垂下，一声不吭。双手攥住棉被，刘海散下来，脸孔隐匿在黑暗里。冲田盯着她，目光逐渐染上失望。正当他说“算了”、准备转时，少女突然抬起脸，颤抖着声音说：“你……知他们在这里什么吗？”

他脚步一顿，武士抢上前去：“怎么回事？”

辞掉？现在这个虽然也不错，呃，我是说，既然有更好的，为什么——”

沉默。

少女的陈述还在继续：“他们已经死了，我亲看见尸的，被刺杀，被刀砍，被烧焦，每个人被送到山谷前都已经咽气了！起初的经营者将他们剥了衣裳，用板车拉山里，然后就不知什么时候……村的守卫突然多了一个人！守卫全都穿着面甲（他们的盔是包覆式的），跟随经营者的指令被派去，然后……带回来更多的尸！前两年南方动的时候，几乎每天每晚都有血淋淋的人被送来……尸鬼都是不死的，即使在外面受了伤，只要还剩一气，送那个山，来就、就——“

武士回看着遥遥走来的同伴，皱眉问：“怎么这么慢？”

少女不清楚。这也是自然的，主人可不会对一个被囚禁的隶大肆谈论关乎于组织命运的重要信息，就土屋的简陋程度看，他大概很少回来过夜。尽施歌和冲田都默契地避免讨论，但从少女移动时被下渗的细微“哗啦”，基本

少女的脸上爬满惨白的恐惧：“死人不会复活！能复活的只有尸鬼，尸鬼，他们全都是死人！”

“抱歉抱歉，”后者一边应承一边走过他边，推开后面的房门，“平田那混又拿我的盔甲当球踢，抢回来浪费了不少时间，我们抓——咦？”

冲田和施歌对视一。同时想起那副被挑开的狰狞面。

“每天每月，他们都在往这里不停地送东西，粮，匹，兵，各式各样的弓箭和长刀……组建自己的队，每次山都带回鲜血淋漓的敌人……几乎每人都有一完整的铠甲，除了城主大人的军队，我从未见过哪伙武士有如此大的装备……他们从不失败，起码领的不败，曾有成员被不开的盗打劫过，隔天肚便挂上一串血淋淋的颅……

同伴张结，僵在原地。等刀疤武士走老远，才大汗淋漓地摸摸自己的额，惊魂未定：“混，狂什么狂……”着膝盖走屋门，嘴里忿忿地念，“不就是吃过几年官粮，还不是沦落到和我们一样的地步，有什么好得意——呃？”

她说不下去了。任谁都可以看那不是畏惧，而是最切的绝望和惊恐。害怕时人会抗争，但一旦恐怖摧枯拉朽地踏平一切，留下的就只有泪和蜷缩在黑暗角落的颤抖。祈求上天的哀怜无效后，唯有着麻木的躯壳逆来顺受。

“……”

“但是！你以为我在怕一伙山贼吗？他们不是山贼，山贼不会那事，他们——他们本就不是人！”

……回答他的是一片淅沥的雨。

但冲田可不会因恐惧就拒绝说话，无论这情绪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片刻寂静之后，他淡定地说：“那山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