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们查阅了市籍，在册的商人共一万六千人，合五千。但我们走访洛都九市时发现，由于武帝曾征商家为边卒，洛都商贾通常由一二人在籍，其他脱籍为民，这一万六千人，大致涉及一万两千，涵盖洛都及周边村镇。而洛都一地，籍逾二十五万，加上周边，超过四十万。相比于良家，在商籍的只是少数。”

程郑：“货和布料。这两货每到年关都会大涨。吉家和鹿家如果货，我们可以吃一批。”

“多来这四五十万，就是压垮洛都商贾的最后一稻草。而且我这徒儿前些日收兑铜铢，已经卓见成效，市面上铜铢短缺已初见端倪。再加上算缗令，钱荒必定逾演逾烈。”程宗扬：“但我们把钱铢拿在手中，也生不来一文，必须让它动起来，才能获得生息。”

“药材。”陶弘首先说：“尤其是贵重药材，从来都是越捧越。如果能趁汉国商贾折价清货的机会大买一批，翻手就是一倍的利。”

“珠宝啊，师傅！”智商：“珠人人！尤其是女人，不是情窦初开，

“我请大家来，就是谈谈下一步的计划。”程宗扬：“价大跌，原在我们预料之中，先说说我们下的状况，程兄。”

“在下原本也没有想到，算过之后才知不低于此数，而且在下是以最低一档计算，实际算缗当在此数之上。”班超：“关键在于，一次缴纳将近一百二十万金铢的钱铢，洛都很可能陷钱荒。”

“以我们查访的结果，商贾之中坐拥千金的上等之家大概占一成；家产在千金以下，百金以上的中等人家占三成。家产不及百金的下等之家，占六成。家资万金以上，约二百。而洛都大贾田氏、边氏、鹿氏、吉氏、许氏等八家，皆号称家产百万。以此累计，仅洛都一地，所纳算赋便超过百万金铢，整个汉国当在千万以上，接近汉国岁的两倍。”

“为何？”

班超：“运费虽然会涨，价却未必。”

算缗令一，城中必定怨声四起，但如果价被压制，甚至全面下跌，百姓的怨气就小了许多，毕竟有市籍的商人只是一小分，闹不什么大。最后百姓得了实惠，官员们得到赋税，倒霉的只有一帮囤积居奇的商贾，可谓是皆大喜。

班超起：“洛都价上涨六成，相当于算赋增加六成。照两缗一算，两千文一百二十文，增加六成大致是两千文二百文。仅此一项，就征收了商贾一成的家产。”

“啪、啪！”程宗扬抬手鼓了几记掌，笑：“非常好！班先生。”

班超：“七十万。”

程郑：“先说商号的生意。一共十万金铢的货，当初籍着云三爷的东风掉一些，获利六千有余。其后我们以抬价为主，还通过回购抬升价，算下来略有亏损。前几日被洛都各家商贾着全盘，价钱也比市价低了许多。合计下来，十万金铢的货，一共获利一万两千金铢。”

单纯从回笼资金的角度看，价涨了六成，十万金铢的货总共才赚了一万两千金铢，不能说是赔钱的生意，但绝对对不住这番辛苦。不过众人都知，抬价的重并不在于赚取金铢的多寡。程郑能把价抬升六成，又赶在算缗令之前把货清，已经很了不起了。

程郑微笑：“截止今日，洛都价普遍上涨了六成。”

“不怎么说，受创最重的必定是有市籍的本地商贾，”程宗扬：“一边算缗，一边禁止占田，防止他们转移资金，再加上禁和告缗，等于绑住他们的手脚，把他们的家产洗劫一遍。”

程宗扬：“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针对汉国如今的局面，我们往哪个方向投资，能获取最大利？”

班超：“相比于算缗令执行之后，尘埃落定时节，现在人心惶惶，才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主公切勿错失良机。”

班超解释：“一来算缗征收的是钱铢，而非实。商贾只有卖货，才能拿到足够的钱铢缴纳算赋。因此会导致钱贵而货贱。其次，官府定财产，自然是以价为准，价越，缴纳的算赋越多。朝政也正是如此打算，想籍此平抑价。”

在座众人都有些乎意料，“竟然这么多？”

程宗扬笑：“我们售的货虽然赚钱不多，但手里的钱铢现在可更值钱了。若非抬价六成，洛都商贾缴纳的算赋大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