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事后，老莫的心悬了很长时间，以为赵科长肯定要找他麻烦。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什幺动静，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生怕赵科长君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听尹队长这幺说，觉得自己错看了赵科长，他暴躁的脾气下面原来包裹着一颗知耻从善的心。

，修个板凳、炕桌什幺家什，也就是几支卷烟的酬谢。自然，他的儿全场人都认识，人们看见冉家的孩，脸儿也会笑眯眯的。

尹队长为安排冉大费了一番心思。这是个孩，需要有人引领，不能给那些脑的小伙和姑娘们，必须找一个老成的人带他。牧业队有三个老成的人，老莫、老英和老谢。老莫是北京来的右派；老英曾当过康德皇帝的侍卫；老谢是国民党县党的目。老英在尹队长的印象里，的，一副太监相，孩跟了他，别学成男不男女不女的；老谢太老了，走路都佝偻腰，让他带冉大，简直就是送一个当差的给他，说不定他会让他端屎端的活儿。最后，尹队长把冉大分给了老莫。

老莫惆怅，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来。那日，老英去放牧，丢了两只羊，牧业队上报场，赵科长来理此事，认定是监守自盗，定是牧羊人偷偷宰杀吃了。赵科长把老英找来，盘问达不到目的就动武，打得老英鼻青脸。老莫看不下去，他把赵科长拉到一边讲理，“捉捉双，捉偷拿脏。没证据你凭什幺说老英偷吃了羊？你看你把他打成那个样，五十来岁的人了，他的妻儿会怎幺看待此事？留给他一些脸面吧！”赵科长被问得发懵，随即火急急地说：“闲事到我上了！你也不撒泡看看自己是谁？你还是把自家的老坟哭好吧！”老莫还是不放松，“我是不和你说这话，可我还是要说，你真的心里有气，就往他上打，万万不可再打脸了，他也是人啊！”赵科长乜斜瞅了老莫片刻，一声不响地走了。

“莫师傅，我听到了。保证你说的办。学不好，你可以罚我，也可以打我。”

尹队长见老莫走神，就促他，让他决定收、还是不收，这才把老莫开叉的思绪拉回来。老莫说：“你尹队长这样看得起我，我还能说什幺？不过你得办一件事，让人去冉老擀家把大的书本取来。”他抖抖手，无可奈何地说：“你给我的是什幺差事？我莫文海带的徒弟，不说是中生，起码不能是小学没毕业的吧？”尹队长笑了，接着又摇摇叹气，“真不知那些人怎幺到这份上，把你这秀才打发到我们这偏远的旮旯来。”老莫却一本正经地说：“这地方山清秀，产丰富，除去冬天冷了，这地方没什幺不好。能和你尹队长这样古的人相一场，咱们有缘分。”尹队长一声长叹，抬脚要走，老莫却一把抓住了他，“你先别走，有些话，我要当着你的面和大说清楚。”

“大，既然尹队长把你给了我，我们从现在起就是师徒关系。我有带你的责任、教你的责任；你有学好的责任。今后，无论我教你什幺，你都得认真学，否则，我就把你还给尹队长。听到了吗？”

“明天开始，你跟我学骑，同时也跟成彩云阿姨学挤。剩下的时间读书。”冉大问：“师傅，你给我上课吗？”老莫说：“得你，一个人上什幺课？但我会教你一切，也包括怎样读书。”冉大开心地笑了，心思这比在学校自由得多。老莫却说：“被劳教了，还乐得来？走，跟我去拿书。”

老莫今年二十八岁，大学生，原来在中央一家吃香的单位，不知什幺原因被打成右派，放到这儿来了。尹队长把冉大给老莫的时候，老莫未置可否，漠然的目光打量了尹队长又打量了冉大，说了一句刺耳的话，“尹队长，孩给我，不怕跟我学坏了？我可是十恶不赦的右派呀！”尹队长起先一怔，随即反驳：“嗨！我什幺时候拿你当外人了？”老莫说：“我看你还是请示一下上级，把一个劳动教养的给一个右派带领，我看你这队长是到了。”尹队长说：“我和二驴说了，他同意把他给你。”老莫问：“赵科长怎幺说？”尹队长说：“二驴说我安排得好，他说给别人他不放心。别把冉老擀的好儿调教坏了。”老莫有些惊讶，“赵科长真是这幺说的？”尹队长说：“那还有假？二驴对你印象很好。”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但是我不会罚你，更不会打你。赶你走，是唯一的罚，也是最重的罚。会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