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扒快凉了，我简单说两句。我很兴能作为证婚人现在这里。说起来像梦一样，在牧我听老莫说他女朋友在北京，我当时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希望咱们老莫能和他的女朋友喜结良缘，也知这希望差不多和梦一样。哪知梦想成真，王老师真的从北京来了，看来不抱希望的事一下变成了现实，我为老莫兴，也为农牧场的孩们兴，他们可以跟着王老师学弹钢琴、学唱歌了。当年，我在一个富有的老家当佣人，见他们家的小弹钢琴，心里说不有多幺羡慕呀！现在，我们的孩也能学习弹钢琴了，能不兴吗？”

“淑贤，你小本里那张照片上的小伙是谁呀？长得有像大。”

冉大飞也似地跑了。跑到饭堂，没看见老莫，又往男宿舍跑去，迎面看见老莫晃悠悠地从饲料房那边走来，他说：“师傅，尹嫂都急死了，你还在这儿晃悠，她让你快去接新娘。”老莫说：“不急的，总得把新房安顿好。”冉大年少，不知结婚的一规矩，只知能分得几颗喜糖就算喜事了。老莫突然想起了自己吩咐冉大的事，“哎，你怎幺没去和你成在一起？”冉大说：“放心吧，我去看了，金淑贤正在劝她，她俩在一块你还不放心？”老莫说：“我吩咐的是你，你给我看好了。”冉大说：“我知了。我再去看看。”

婚礼很简短，主持人宣布婚礼开始后，就请证婚人德尔索讲话。

“老话说患难见真情。老莫在患难中，有人关心他，还要嫁给他，这就是真情。我打心里敬佩王瑞娟老师这样的人，说一句我这个老不当讲的话，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会拼命地追求她，会在她的窗放声唱，说不定还会和莫文海决斗呢！”饭厅里顿时轰笑起来，有人声说：“我也会追她，跟老书记一

饭堂里挤满了人。牧业队凡是能来的都来了，一共有三十来个人，分坐在四张木桌上。每个桌中间都有一盆气腾腾的手把，还有几碗德尔索带来农牧场自家酿的燕麦酒以及牙克石酒厂生产的越橘酒。冉大刚一门，邢队长就给他一?u>烟枪，说这是德尔索书记带来的喜糖。冉大喜得了不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糖果了，起先，场小卖店还能买得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再也没见过有糖果售。他剥了一粒糖果放嘴里，那个甜呀，沁人心肺，妙难以述说，他把剩下的糖果数数，还有十粒，他把这十粒糖果小心翼翼地装袋，心思等有机会带回家，给弟弟妹妹品尝?

冉大又走到女工宿舍窗下，听到里面有呜呜地哭声，他又走到门前从门往里面瞅，只见成彩云躺在铺上，金淑贤坐在她的旁，“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是你的。天下男人多着呢，非吊在一棵树上？”成彩云说：“我已经是他的人。”金淑贤吃惊地问：“你和他那个了？”成彩云说：“我给他，他不要。我都脱给他看了，能看到我一丝不挂的，就是我男人。”金淑贤：“你一丝不挂，他也没碰你？”成彩云说：“没有，他把扭过去了，对着我。”金淑贤说：“叫我怎幺说你，他确实是拿你当妹妹的。你不要再胡思想了。跟我走，参加婚礼去。”成彩云说：“我不去，见他和别的女人成亲，还不如死了。”金淑贤说：“好，你不去，你不去害得我也不能去。”成彩云说：“我没让你不去，你去吧，我一个人睡觉。”金淑贤说：“不去了，看人家结婚，心里不是滋味，在这儿陪你吧！”

“可不咋的，命太苦了……”

“不愿说就不说，我觉得咱俩是一对苦命人。”

心儿还的，想想金淑贤刚才说的那些话，觉得有理，这人太洋气了，像是从画报上剪下来的。他寻思，这下成彻底完了，原来她和老莫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的，但他还是为成难过，想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日怎幺过啊！他还在傻想，尹嫂开腔了，“冉崽，老莫换上新衣裳了吗？”冉大回答说：“我刚才见到他时，看见他穿的新衣裳。”尹嫂急了，“快去找你师傅。告诉他，我们这儿都捯饬好了，让他来接新娘。”

“唉，一言难尽……”

屋里彻底沉默下来。冉大等了几分钟，仍见她们一言不发。冉大心思婚礼可能差不多要举行了，就匆匆向饭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