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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吴庄(十六)水深火热(2/10)



对弟弟的要求,文景无不应允。看来文德是彻底摆脱了自卑失落的情绪,从孤独无助中走来了。爹和弟弟兴致蛮,文景也便由衷地兴。可是,仅为家中添了两辆不同的车,他们就这样满足与自豪,甚至带气哄哄,又让文景说不是好笑还是难为情,甚至是有儿心痛。——她不怀、不那个往自己上栽脏盆的人。然而,她还得依附于他,主动与他和好。陆文景还没有坐上娘家的炕,就发愁怎样在丈夫面前垒个台阶好让自己下了。

※※※

,火车比汽车快得多吧?铁胎怎幺会比橡胶的快呢?”文德把的包袱放到平车上就一路走一路问东问西。他不仅是个儿“锈”住了,没怎幺往长;心儿也象生了“锈”,还是孩哩孩气的。读了两回五年级才勉升了六年级,文景都不好意思追问他的学业情况。



“好多了。她那病就认你寄回的药!”

“嘿,今儿真走运得很!你瞧瞧这块儿的个儿!”陆富堂继续对冀二虎炫耀。“足有缸那幺。我和文德好不容易才上平车。这成!地的立土崖上的货!瓷实得很,打都打不烂!足够用一年”

文景这才搞清楚,原来是爹和文德到东坡的立土崖拉土坷拉去了。这瓷实的土坷拉因其特殊用途,被老百姓称为“石”。文景这代人的祖父辈之前,都是在茅墙旁立一块光些的大石,解罢手后大家共用。被人叫石。到了她的父辈,就有了些步。再不共用一块石,改用一次的土块了。但由于惯的缘故,老百姓仍叫这土块为“石”。

,你能住多长时间?能给我那飞鸽车上织个座、把手幺?”文德问。他早将夫送的自行车据为己有了。——尽爹娘想方设法限制他,说他将来娶媳妇也得送人家自行车,骑得太旧就拿不手了。十五、六岁的顽少年哪这些?

“可是,打不烂怎幺用呢?”

文景原以为慧慧信中所谓“火”、“倒悬”是夸大其辞。在旧日的相中她地佩服慧慧的吃苦耐劳、脚踏实地、严于自律的神。但却不喜见她在社会生活中和人际关系上的太过分的。每当她与赵树的恋情不受外力扰、发展顺利时,慧慧就满面风,快活得脸儿红扑扑的羞答答的,宛若夏日正午的睡莲。一旦在拉话中牵扯到某某的家、个人血统的问题,她就寂然无声、死气沉沉,就象脖里吊了城砖的四类分。由于对情的忠贞、对情的患得患失,慧慧常常将她所遭遇的人生打击以及内心的痛苦扩大了千百倍。

“立在茅墙上,使用一次后用铁锹刮铲一回。铲下的脏土上就垫了茅坑。”文德也来帮腔,父俩因拾了便宜好货兴奋异常。

“嗯,这个发明倒科学,应该申报中央推广推广。撅了一蹭省得动手哩。纯天然、又卫生,还不浪费!”冀二虎笑盈盈地附和。还将手指一拧,扳个“响炮”儿。

“嘿,家里添了辆平车,就象添了两个劳力。活儿方便得很。”

“是啊,是啊。文德能用自行车驮你娘了。”陆富堂豪气十足地说。“怀忙吧?上班的人自然是官差不自由的!”父亲脸上的纹路比二年前倒平展了些,架平车的胳膊似乎也很有力量。

陆富堂的双却迈得格外有力。虽然在背带与、后背的脊梁早被汗透,衣服上那白的汗碱印下的图案与新洇的汗渍重重叠叠,但有一双儿女分别在一左一右帮车,他此刻的觉与城里人洗罢淋浴后的清不差分毫。

“文德!”文景羞带气地喊了一声,突然现在爹和弟弟面前。如果她不面,或许文德会当真问人家怎样向中央申报、给不给奖励等有关事宜,继续受冀二虎的嘲。尚未村就经见了这幺一幕,文景失望极了。她倔倔地把后背朝了冀二虎,表示无声的抗议!冀二虎便没趣地缩回玉茭地里去了。陆家父本不加理会。文德惊讶地一边叫嚷,一边从车后箭也似窜过来。搂着的胳膊就夺过包袱。“,真没想到啊!怎幺,你怎幺走着回来呢?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文景总是用“人家坐轿咱骑驴、路上还有步行人”的家常俚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千年古训来开导她:“鲸鱼有鲸鱼的活法,蝌蚪有蝌蚪的活法。人家丑妮还是地主呢,难就不活了?”慧慧却直拗地认为,一旦如同丑妮,家是墨墨儿黑,加了火碱也甭想洗涮净;个人长相是刻骨骨儿丑,要五官没五官,要脸盘儿没脸盘儿;又没念过几天书,自然也就没什幺想望了。老百姓还有句话叫“金山银山,炉渣陪黑炭”。脆咱是“炉渣”、“黑炭”,倒也罢了!偏偏是半红半黑、不上不下。跌到炉渣堆里不甘心,攀人家闪光的亮堂的,又十分艰

“我娘最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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