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小小一只手，又白又瘦，被包裹在他古铜的大手里。

就算是午夜场，也不用这么冷清吧？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从这个男人说话开始，她就不能动了。

她拼命张开嘴，想发求救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喊不来，反倒是其他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的在她耳边喊着：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宁宁猛然眨了一下睛。

“本片据真实故事改编。”

画面定格在这两只手

“宁儿，醒过来！”

宁宁在座位上坐下，环顾四周，来来往往都是面的人，连扫地大妈的脸上，都扣着一张哭泣的面。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宁宁一边自我眠，一边坐了下来，顺便将嘴里，喝饮压压惊。

小姑娘笑眯眯的回：“工作人员都要面的。”

一个是白褂灰胡的老大夫，正拿两指扒拉开她的，一个是民国女佣打扮的中年妇人，正双手合十不停念着菩萨，最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瘦瘦一张脸，上歪着两撇稽的小胡，发衣服都似几天没洗，睛更是红的像是几天没睡，握着她的手直泪：“宁儿，别再睡了，别再吓唬爸爸了。”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唱：“拐得儿，令自择木人，得跛者、瞎者、断肢者，悉如状以为之，令之作丐求钱。”

“为什么你们都着面？”宁宁从旗袍小姑娘手里接过一杯饮，一边手一边问。

一群人一起停下脚步，又一起回。

跟破旧不堪的门面不同，里面居然意外的齐整。

前是三个男女，三张陌生的面孔。

大门。

宁宁总算明白自己刚来时的怪异觉是什么了。环顾四周，全是面的工作人员，没面的客人只有她一个。

一张张雕木椅列在中间，一望去像民国时候的戏堂，但最前不是落着大红帐幔的戏台，而是一张雪白的电影屏幕。

她能动了，却吓得不敢动。

“您的座位在这。”一个工作人员将宁宁领到座位前，那是个穿碎旗袍的小姑娘，声音柔，脸上同样扣着一张面，不是门卫那样寡淡无情的白，而是一张笑眯眯的古代仕女面，中间着一抹殷红。

宁宁的汗淌了下来。

她能说话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屏幕白了好一会，才慢吞吞浮现一行字。

这情况实在太像火警逃难了，宁宁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在他们背后问：“你们去哪啊？”

正想问一句没有别的客人吗？弯腰扫地的大妈突然直起腰，提着扫帚朝外面走去，其他工作人员也像听见了什么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铃声一样，接二连三的停下了手的工作，般朝门外退去。

哭泣面，猴面，书生面……各式各样的面看向她，古代侍女面背后，碎旗袍小姑娘用吴侬语说：“电影就要开始了，请您尽情享受。”

宁宁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之间，灯光尽灭，约莫三秒钟之后，远屏幕亮起，黑暗之中，白一片。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只有珠惊恐的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