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又垂下去。

烛火摇曳，皇帝浑浑噩噩中听到动静，费力睁，看到有人牵着一个小小的影现在自己榻前。

徐南风便低叹一声，目送九公主和剑一前一后远去。

九公主冷笑一声，继

九公主牵着十三皇的手，施悠悠站在皇帝榻前，居临下地俯视这个垂暮的老者，冷然笑：“父皇时日不多了，为女儿的我来看看您，尽一尽孝心，有何不可？哦，对了。方才在门外，那个不长的老手冒犯了本，已被本理，从今往后，这中不会再有无礼之人了。”

“你到底想什么！”

九公主一气，丽的眸在烛火摇曳中闪现清冷的光芒，她笑：“可这些，父皇能到吗？”

“本想什么，父皇岂会不知？我想让被你伤过的人，能平复伤痛；我想让被你害死的人，能起死回生。”

百官嘴上不说，但心中都明镜似的明白：皇帝怕是撑不过这个天了。

三月底，皇帝病情愈发加重，开始惊厥噩梦，胡言语，一日中昏迷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候要多。

“朕不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您要杀他，只因为本和他的私情，让您觉得耻辱。”

“是你……”

“是我。”

角微微牵动，那是一个淡到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来的笑容。

“不明白？看来父皇是老糊涂了，需要本提提。”九公主视皇帝，五指在袖中握成拳，一句一句无比清晰地质问，“您当日为何突然命剑率军北上，剑又为何突然遭遇埋伏坠涧？他一向行事缜密，又是谁有那么大本事，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怕是，有人一心要他死在外才好。”

九公主捋着凤尾，说：“无所谓好不好，就那样呗。”

老皇帝却是蓦地一僵，手无力垂下，瞪大仔细盯着牵着十三皇的那名绯紫裳的女。

徐南风还闲聊两句，九公主却是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我有事，先行一步。等小侄儿降生，我再登门拜贺。”

老皇帝不过气，残败的腔中发嗬嗬的杂音，“谁……谁让你来的！”

皇帝胡须颤动，久久不言。

皇帝寝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凉风，卷起明黄的薄纱，如烟似雾般在堆金砌玉的大殿中舞动。

徐南风沉片刻，忽然浮现一可怕的揣测：“有没有可能，她仅仅是为了给小遥儿复仇？”

“自从小遥儿事后，你这妹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则矣，却没有生机。”

“说实话，有时候连我也不明白，小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一谈起这个命途多舛的妹妹，纪王总是心疼更甚，“若说她是为了皇位而来，可事又太过锋利乖张，完全未留余地，难免会被史书诟病，她一向聪慧，不可能不会顾虑到这；若她是为剑而来，那便是轻而易举，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排除异己。”

了夜，星辰黯淡，乌云蔽月。

“父皇，九皇也来看您了。”十三皇糯糯地说着，言语中尽是天真的兴奋之情。

纪王久久不语，半晌，方沉声：“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钰儿，你来了。”老皇帝颤巍巍地从被褥中伸一只手来，摸索着要去抚摸十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