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娃我听不懂。丹五十多六十岁了，都能领低保了，年龄甚至可以当李火旺的爷爷了，他说他听不懂李火旺的话。

丹吃完李火旺里的饺，吃撑了就拍着肚坐在李火旺边，像大饥荒里吃观音土幸福死的农民，肚撑得大大的。当时旁边一般是一颗被刨了的树，现在是一个四肢都被铁链拷住的徒弟，丹捧起李火旺的脸去亲，被咬断了，吐来像一截猪，长长的绕绕的弯弯的，余音绕梁地说着猪话，三天三夜说不尽，可惜李火旺的耳朵三秒钟也不分给他，断掉的，荒谬的现实，油腻腻的，又被短小的

娃啊，你爹呢？死了，上吊自杀。那你娘呢？也跟着一起上吊了。

师傅，好极了。李火旺啐了一血沫，吐在地上。

丹哎哎哎地叹息，把脑都用净了，还是没明白李火旺为什么对师傅这样。

成仙？丹喜笑颜开，他说这可太了解了，我前几年就是在去山上冒牌士的，给一群蠢货算卦，每一个人他都能收几十块钱，最后他给一个男的算了大吉，结果这男的当天就摔楼梯死了，他当冒牌士的事也被山里的人发现了，把他赶了来。丹说　，成仙就是从山上当着所有人面下去，就这么去死，死了就飘飘仙，这男的成仙了。

李火旺还动，他刚因为没钱被神病院抛了来，遇到丹第一反应是幻觉成真了，没想到这个现实中的丹心倒是不坏，被他第一一脚踹翻在地上还捡火给他吃。

天上下了暴风雨，季的时节，夏天的暴雨，看来人类也快离完不远了。桥地势低洼，落下来的雨很大，没过了李火旺的腰，丹还趴在他腰间吃他的，李火旺一脚踹过去，踹一浮尸，丹的尸顺着势漂，撞到桥墩上，脑袋撞得稀烂。而李火旺自己被锁在那，他也幸福地淹死了，见了前一片黑笑声来。

李火旺当时说得平淡，现在他张嘴，后面的被丹当饭堂吃，他吃桥轰隆隆掉下来的灰。车开了车走了，人被玩了还被玩烂了。说起来他的人生理所应当毁灭在十岁，现在丹只是把他再毁灭一次而已。

娃啊娃，你要多信我，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人了。丹说得诚恳，边说边把饺李火旺里，一颗一颗，把李火旺满了，油腻腻的饺堵住，像团陷的包，看起来还好吃。

玄啊。丹喊。跟幻觉一样给他起了个破名，那会李火旺皱了皱眉，不好确认这里的丹跟幻觉那边有没有，问丹知不知什么成仙。

丹说李火旺真的病得太重了。李火旺说我没病，有病也全是因为你。这又与爷何了啊，丹不明白。幸好他想不明白的事就先吃饭，伏下挖李火旺里的饺吃。用手指一下从徒弟里抠一个又一个，上面还沾着黏糊糊的白稠状，比加了醋好吃，味十足，丹囫囵吞下去，老畜生吃得很乐呵。

你吃。

我对你不好吗？

李火旺满脸厌恶地抬看向桥长满污垢的隧铁，他只能自己调理，毕竟被不是一次两次，自从他被丹从神病院门捡到，他就成为丹的私人了。一开始似乎不是这样的，丹还带着他翻垃圾桶，教他什么垃圾是能吃的，什么垃圾是不能吃的，是讲的是那么回事，还用长满脓包的手给他来一刚刚掉在地上的火，上面混杂着番茄酱蜂酱还有芥末和辣椒粉，可惜掉地上就没人吃了，丹把它捡起来拿给了李火旺。

那时的城际公路开通好几年了，有好多车经过，大货车的胎碾在地上，带给桥下面的两个浪汉像地震一样的轰鸣。天板在隆隆隆地掉灰，飘在手里好像碎尸的雪。这个比喻是丹说的。听说那天又安静又喧闹，李火旺看着丹的丑脸泪来，他终于论证了幻觉和现实是相对应的，他不是一个单纯的神病人，他发的疯是有实据的。

死开。

，你算个。

丹问他在想什么兴的事，怎么突然笑来啦。

胡说八。胡说八。

用。丹之前喂给他吃的药估计也是假的，吃完他腹泻了好几天，丹给他清理屎的时候还问他药效怎么样，李火旺说药效好的话你早就死了。

李火旺说我在想你死。

我是你师傅哇。

想听我这么说吗，臭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