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丫鬟过来传话：“老太太说大小今日辛苦了，用过晚膳就不用过去了，早歇息吧。”

显然她来得不早，老太太的堂屋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里面一温男声传来，唐若瑾微微一笑，举步屋。

郑妈妈指挥着针线房的人给唐若瑾量。针线房的丫鬟拿着尺在她上比划，目光闪烁。唐若瑾想着，这陈氏动作还快，她这棉布衣裙再穿两天，唐府刻薄先太太所生嫡长女的名声就得传去了，估计她的新衣服会以最快速度好的。

郑妈妈带着针线房的人离开后，小丫鬟就把她的晚膳送过来了，以琪已经回来，帮着把饭菜摆好。六菜，四荤两素，两份汤，一甜一咸。另有白米饭和小卷小馒。菜很致，量却不大，唐若瑾目测自己如果吃十成饱的话就能吃完，不过，她只打算吃七八成饱，这些足够了。

唐思文在唐若瑾来的那一刻就呆住了。

她没有留额发，白净的额，睛像是山里的清泉，幽纯澈，饱满，颜红。她对着老太太行礼，笑着和老太太说话，是他的婉儿回来了？他是在梦吗？

青萍：“婢给小梳吧，太太不是送来一匣首饰，小正好试试。”

唐若瑾看过去，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家常穿的直缀，面白皙，五官端正，生得很是好看，可是，那双睛里翻涌的情绪是那样烈，她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是痛？是悔？还是……恨？

唐若瑾笑：“祖母谅若瑾，可是若瑾却想多亲近祖母，都等不到明日了，再说，孙女也不累，祖母不会嫌我烦吧？”

青菱吃惊地抬：“老太太不是说——”她在唐若瑾淡然无波的神中说不下去了，主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一布衣裙，上金玉首饰？那得多可笑。“不用，这样就很合适。”唐若瑾起门，青萍急忙跟上，以琪也跟在一边，青萍奇怪地看看她，见小并未阻止，也没有说什么。

青菱青萍还不熟悉她的脾气，迟疑着放下筷，退到一边。

“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有人嫌你烦呢，快过来，这是你父亲，你还没有见呢。”老太太指着左手的男人。

屋里的声音嘎然而止，唐若瑾神态自若，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不对，不一样，她脚步轻盈，婉儿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每一步都像丈量过一样。她上穿着布衣裙，婉儿却穿柔华的衣衫。她上只用布发带系着发，婉儿却喜上等的宝石碧玺镶嵌的簪

用过晚膳，唐若瑾多歇了片刻，才起：“青萍跟我去给祖母请安。”

青菱打发小丫鬟离开，和青萍一左一右站在唐若瑾两侧，拿起筷，等着给她布菜。唐若瑾好笑，她的胳膊都不用伸直就能轻松够到每个菜，何需有人专门盯着她的睛帮她夹菜呢。“我吃饭不需要人服侍，你们自己也去吃饭吧。”

珍柳映雪上的一样。她指了一件藕荷一件梨白，青萍拿来放到一边。郑妈妈劝：“大小再挑两件吧，府里的小每季都四衣服，大小刚好错过了。”她又指了杏黄和樱桃红，青萍挑来，四件放到一起。

“你——”老太太僵了一瞬，勉笑：“不是说你今日辛苦了，就不用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