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好像又把事给搞砸了，高启盛崩溃地想，他尖叫起来，“高启强你疯了！你快下去！别开车！停车！”

前面两人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这辆即将行驶向未知命运的车短暂地停止下来。

我得把他推出去。

高启盛想着，他如同脱离水的鱼般垂死挣扎，这还是他面对高启强的掌控下的第一次。他可以忍受死亡的威胁，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哥哥承担这一切。还是因为他，又是因为他。

高启强周围的信息素爆开了。

处在中心的高启盛全身的力都卸了，一个愤怒的Alpha，生理本能让他恐惧地发颤，心理本能让他往高启强怀里躲寻求庇护。这些信息素如同往常般对他网开一面，怒火绕开高启盛向外宣泄。

前排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从头到尾如同假人的司机脸色一变踩下油门，汽车立刻向前开去，小夏普惊疑不定侧头看向后方，但很快他的表情恢复平静，开始侧头摆弄耳机，用不知哪国的语言低声说话。

高启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被按住的高启盛，看他从惊惧转变为悲伤，汹涌的怒火下却是失魂落魄的迷茫。这是高启强一点一点、亲手拉扯养大的孩子，他曾经以为自己还算了解高启盛。

“我该拿你怎么办，阿盛。”

高启盛总是这般，又要拿出命来去给他铺路，铺一条鲜血淋漓的路，让他走得痛不欲生，肝胆俱裂。高启强会喜欢权和财，可这从来不代表他愿意以失去高启盛为代价。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哥哥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你会认为权力和金钱重过你。我还要怎么爱你才够。

弟弟的眼角泛红，蓄满泪水。高启强伸手摸了摸，一滴眼泪滑落到他的手指。

“对不起……”

记忆里似乎常能找到高启盛哭的片段，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道歉呢？你没做错什么。高启强从来不觉得高启盛做错了什么，他明白自己在弟弟这没有底线，面对这个疼爱的弟弟他向来可以一退再退，哪怕十五年过去了，他也狠不下心来。

是我做得不够，是我给得不够多。

都是我的错。

“阿盛，告诉哥哥，到底为什么。”

不论是最初去打工去卖鱼，还是后来陈泰的为难、建工的工程，在处理这些事上高启强自认还算聪明，往往能解决问题。可他的阿盛，他的小高材生，总能给他出些稀奇古怪的难题。

高启强那十五年思考过，也得出过答案，但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高启强无法再如曾经般坚定认为自己了解高启盛了，茫然的他需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无论高启盛要什么他都能给。

这问得隐约其辞，高启盛还是听懂了，他张口欲言，两人的交流却被打断。

“先生们，安全带。”小夏普回头用中文说道：“有人追上我们了。”

＊

美国也算地广人稀，加上这条道路本就偏僻，正常情况下车辆不会太多。不过今天就仿佛全年的车流量全部集中在一天里，让误入其中的司机一脑门问号。

位于较前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加速，立刻有车跟了上去，最靠近的车已经要贴到黑色轿车的车身侧。

黑色轿车尝试突破，在几辆车的围追堵截下还是被别停了，车上下来几人靠近，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立刻朝四处张望起来，重新将视线落在一辆速度不快的SUV上。

望着停在道路中车辆组成的“封堵线”，司机和小夏普十分淡定，高启强给两人戴好安全带，高启盛紧紧贴着高启强。或许是因为不适，高启强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把人揽进怀里后握住高启盛的手安抚。

越靠越近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状态下，吱的摩擦刹车声后，司机立刻由向前开变成倒退，紧接着使劲打方向盘，以最快的J式掉头方式高速倒车转向。

尽管戴着安全带，他们还是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甩得不轻。高启强不太便利的右手死死握着车门内部的扶手，无暇顾及手里钻心的痛，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高启盛身上。

高启盛被他用力搂着倒也没被晃动得太狠，但还是在转完弯后直接干呕起来。高启强直觉哪里不对，怀里的人额头上全是冷汗，双眼紧闭吐得非常严重，即使被安全带绑着也用力想弓身，被握住的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