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来。
我又命令道:“站起来。”
他从长榻上站起身,勉力支撑了几秒,腿一软就半跪在了地上,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手撑着地面想要再度站起身来。
虽然魔宫的地砖上没什么灰尘,但是光这副姿态就已经十足狼狈了。如果说江雪袅是装的,那这牺牲未免也太大。
我端详了他几秒,欲念再次蠢蠢欲动。
总而言之,我还是馋他身子。
“跟我走。”
他仰头看我,无措地撑着地面,艰难地跟着我的步伐蠕动了几下,速度上差了许多,但是却没有片刻分毫的松懈,我三转两转绕过了屏风,他倒在装饰的大理石浮雕上磕了好几下。
我推着他的轮椅绕回来,费了点力气把他抱到轮椅上,又给他下了个命令:“跟你的属下说你同意要和我出去一趟。”
他仰头看我,没有反应。
哦,看来是这个命令太复杂了。
我换了个表达方式:“接下来别人问你的三个问题你都用点头回应,好不好?”
他仰头看我,点了点头。
我搓了一把他的发顶,愉悦地推他出了门。
一路畅通无阻。
16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温泉,熟悉的石阶,熟悉的人。
我舒畅地吸了口气。
缭绕的氤氲雾气让我们俩的身形都有些模糊,但是这点小问题完全不影响我享用他。
哦,管他什么停驻的自由,离开的自由,都见鬼去吧。我要把他操死在床上。
禁脔也不外如是。我惬意地想。
然而一场还没做完,那份惬意就火速烟消云散了。
我立在陌生的——虽然我知道这一定是江雪袅的——精神空间内痛心疾首: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转瞬我又安慰自己,劣根性之所以叫劣根性,就是因为它无可避免,于是我又心安理得地淡定下来,打量着四周和我自己。
我穿着一身白色里衣,面容相貌与风间郁那具躯体类同,而这个精神空间到处都是沉重粘稠的暗色,只偶尔有不知名的飞虫在昏暗的视界中一掠而过,但也都是黯淡的颜色,衬得我像个发光的灯泡。
众所周知,精神空间内的事物都是空间主人精神内容的折射。我嫌恶地避开一只想往我衣服上扑的蟑螂,还有闲心思带着一点好奇想:我是他的光吗?
这时候我才回忆起,这袭白衣正是我为他处理伤势时穿的那一身。
不知何时,一条闪着淡淡荧光的小径自我足下缓缓浮现,蔓延到不可知的远处。我眺望着小径的尾端,勉强能看到道路尽头,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呈一团淡色的色块,在深沉的暗中分外扎眼。
联想到他雪色的长发,我猜那是江雪袅的精神体。
17
我草。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这么震惊过。
江雪袅是魅魔。准确地说,有起码四分之一的高等魅魔血脉。用我为数不多的魔纹鉴定知识推测,他应该是魅魔泽尔塔的后裔。
“江雪袅是魅魔”还没有冠绝震惊榜几秒,紧接着,我就把“最震惊”这个头衔授给了另外一个发现。
江雪袅,他在哭啊。
这个一向强大,冷酷,傲慢到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即使是失忆成人工智障都自带一股气场的魔君大人,他在抱着膝盖无声地流泪啊。
18
江雪袅现在的确是强大到无可匹敌的魔君大人,但是在他的幼年期和成长期,却格外坎坷而波折。由于人魔混血而备受歧视的糟糕生活环境尚且不提,单是他为了增强实力而一次次的战斗,就为他造成了无数难以磨灭的伤痕。
身体上的伤是最好办的,化神期的修士,有几个不会法相重修、身外化身之术的?然而精神上的刻痕,却只有用时间和机遇去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