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游却一顿睫，抬起明光凝凝的一双珠瞳，默了默，任独孤琋牵着。他说：

“……！”

独孤琋忽然不知应该怎样。

“等有些人见完，你把蛊替我解了，可以么？我知你把我带回来，可能是还想我替你什么事，但我已经不了什么了。…我只想，见过必须见的人以后，就回华山，此后再也不下山了。”

“你…什么。”

雪游微缩半寸，独孤琋微垂睫的一张秀丽面容还近在咫尺，他能受到独孤琋匀长而温低沉的呼，也能受到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分不清蛊响还是心作用下的悸动。雪游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被独孤琋轻轻压在堆叠起的枕上，再度攫获了。这一次便不是仅仅温柔品尝的昵近，少年温浅香的度和形笼罩了床榻上人的量，将雪游圈在怀里，俯首占有、切地夺吻绽放的樱。太过近的距离让雪游有些惶恐地不安，他已非，并不陌生各式各样或情、或霸、或贴的吻，若亲吻间完全是猥的，他往往会在不适间躲避，清醒时则更分外抵这样的亲密。但他在这个从前对自己态度恶劣而怪异、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吴钩少年的吻间，受不到重的兴。

“不，你不会。你会想着除双合蛊以后就去死，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死掉净净？或者是在给谁偿命？”

他轻轻收了抚在雪游面颊上的手掌，小心却然地俯首，啜住了如一般轻柔的嘴。

那么他呢？一个白日锦衣，黑夜潜行的吴钩？

是以独孤琋开淡淡，握着雪游一手的掌心收。

“我说中了？”

却不知张时应该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心中局促，如同才学语言。

独孤琋微微惊醒，却反而不动声、其实心若擂鼓，譬如大风狂猎，惊动万里烟，轻盈盈地迷惑了行人的心智——他反手沉默地将雪游的手握在掌心，在床沿站定。

独孤琋指腹抚在雪游的，荒诞疯狂而从前不曾肆意生长的念想，在他挲着雪游一样浅红的时镇然地吐：

独孤琋张，最终又抿合。

一首情人间的诗。曾经渴望在他上奔不止、快些将他变作及冠成人的时间，独孤琋第一次在无神诸天的睨观下默然恳请，慢一些吧。有人在等我啊。

雪游惊骇地猛然抬。

凌雪阁的谍们，从不能把心给什么人，是为了避免日后伤心。

“你活着，至少才能等到太平的那一天。”

雪游说声平徐而宁静，假如不是独孤琋心上连着和他一的蛊，也许他真的会认为很有说服力——可惜独孤琋在离他这样近时，能受到蛊传来的心绪，唯有一片空寂的死意。

“我说过，蛊在母蛊在，我终究能隐约受到你是什么心情。我当然不会让你死，难裴远青把信报给我，他所想的就不是你尽量活着？你就没有好好答应他？”

可是——

独孤琋本是秀飞扬的少年，虽然年晋十七岁，如今沉稳了些，依旧是收不好浅淡一层妒意，把后一句咬得清晰又明彻。

如同他所设想中一般甘甜。锦衣修长的少年量俯压下来，独孤琋揽住雪游微凉的手指，在轻柔纤细的齿相碰声中，细腻地啄吻、品尝人浅红似的。四片嘴亲密地贴合，独孤琋住雪游微圆的珠，小兽一般吻的角。他上熏有风致韵的浅香，似檀非檀而令人安心的木调，雪游在怔然地忘了呼间，惑然且糊涂地被握过手掌，接受了这个绵长、而似情人一般贴惜的吻。

独孤琋伸手抚了抚雪游柔的面颊，看清床榻上披衣静坐的人、眉羽浅悸的一吃惊。

“你把我带来太白山，请了医者来替我照顾，谢谢你。不过安禄山早已经死了，下战局大定，想必诛杀安史，是很快的事了。我已经没什么好能的，你也将大仇得报，该自由了。”

雪游神容上微颤的悸，浅浅地蹙成黛的眉川，他有些悄退地想要躲避独孤琋的手，轻轻偏，却将长的青丝勾留在独孤琋掌间，似一般轻轻发地拂过少年的掌指。

“我会把你的蛊解掉。”

少年孤寥肆然生长的心，其中容纳着无上的权势和要握的刀、拱卫李室和复仇的决心，他是剑胆如铁的人，却第一次想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留在边。可是，即使他付了许多代价，了从前绝不可能的诸多让步，却发现即便换一位帝王来，也难以动摇一个并不你的人的心吧？他曾听百相斋的江师叔说起离开嵬坡后，那位陛下时时心悸，潦倒地醉了一次又一次，说时仿佛僭越，却又类薄脆似冰的一声叹息。即使是醒掌生死权的帝王，也无法留住心的人。

“…相州，郭将军他们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