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锤了一下墙上的开关，一扎被里，两手指烦躁地搓着，把胶带搓成一个球弹在了地上。

到最后他喝大了，醉醺醺地拍着兄弟的肩，坦白：“石，我好像，喜男人。”

他一下又坐了起来，角被烟熏得泛起光：“石，我爸在产房时还拉着我妈的手，说他她，你信吗？嗯？反正我是不信。”

“不知。”甄友乾顺手把他烟抢了，往后一仰靠在了床脚，“反正不男的女的，老这辈都不会结婚。”

他拆了一颗盘里的糖，嘎嘣嘎嘣咬着，随后打开了手机，想知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半夜不睡觉给他发消息。

“！”

男人被糖块儿呛了一下：“什么事了？”

齐石嗫喏着，不知该如何安：“或许二爷有自己的苦衷……”

死不死，关老事。

男人搓着发从浴室来，低看见地上有张情小广告，长一伸把那卡片从门踢了去，心里不禁暗骂，这便宜地方真是住不得，也不知床单洗的不净。他走到桌前，拿起漉漉的衣服甩了甩，正准备往衣架上挂，就瞥见上衣后边好像贴着什么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石小脸一红，又凑近了些，低声问，“甄哥，你这是……天生的？”

“喜就喜呗。”齐石抹了下烟嘴上沾的灰，一本正经地回，“我也不懂，不咋样你都是我大哥。”

他了嘴角，把烟扔在了酒瓶里：“真的恶心透了！如果这也算“真”，那我宁可一个只谈情不说的人渣！”

揪下一看，是一条压胶带。

甄友乾骂骂咧咧地闭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翻腾来翻腾去，最后把失眠原因归结为床板太枕太、空调太凉表声太吵。狂风呼啸，豆大的雨前仆后继地砸向玻璃窗，扰得他心烦意，恨不得自己当场失聪。秒针一圈圈着步，拖着蜗般的时针转了两格，随着手机“叮咚”一声响，男人猛地翻起来，望向天板发了一刻钟的呆。他习惯地去摸床柜，不仅没摸到烟，还被立起来的前台卡片扎了一下手指，甄友乾又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时，他妈的委屈得想哭。

他想起家里新来的那个年轻女人，不禁有些反胃：“那结婚誓词就他妈是狗！什么生老病死贫穷富贵的，我妈……还有我弟，刚走三个月，才三个月！”

齐石咬了咬嘴，把空瘪瘪的黄鹤楼到他手中，小声说：“哥，最后一。”

胶带内侧留着一血，浸了后成一片淡淡的红。甄友乾极力克制着，不想去回忆那些有的没的，努力半天，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齐石一瞬间瞪大了，刚放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直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又重新把烟捡了起来。

甄友乾沉默半晌，长了一气。他把烟盒又抛给对方，接着踹了齐石一脚：“你明天给老回去上学。”

甄友乾看了时间，有些疑惑，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怎么了？”

【齐石不是其实】：甄哥，睡了吗？

“呃，有个情况。”齐石犹豫着，“穆总……在医院呢。”

馆里，两人用最后一张绿钞票了顿烧烤，吃着笑着，狂妄地撂着大话，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算什么难事。

“什么苦衷！那就是背叛！”甄友乾恶狠狠地了烟，“他以为我不知，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还骗我说他在我妈去世前不认识那个女人……”

这日算是没法过了。

甄友乾鼻一酸，笑呵呵地了把他光秃秃的脑袋：“放心吧，哥对你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