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猛地一个近距离给心思还在游戏里的朝吓得一个激灵，差没坐稳往后仰去摔个蹲。

时针一格格走着，滴答滴答，窗外夜越发沉，而那模糊的月亮也渐渐西斜。

“江淮故，我将如数奉还。”

过了许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也不知是对夕暮还是对自己，亦或是对着病房里一无所知的少年低声说，“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痛苦绝望，这是江家给予我的成人礼。”

看着床上微微皱着眉，浅浅起伏呼着的隶，朝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内心都快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给撑爆了。他跟在尹牧边也有快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些年来尹牧玩过的隶是数个三天三夜都数不过来，可要说带到家里来的隶却是两只手就能掰扯清楚，更别说能被亲自抱着屋还躺上尹牧的床呼呼睡觉——空前绝后只此一人哇。

彼时的尹牧只是隔窗冷冷看着重症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孱弱的少年，像一台被剥离了情的机，淡漠说着，“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阿牧？”朝有些大脑连不上信号似的跟着重复了一边这个有些奇怪的称呼，好半天后才惊

朝正肆意沉浸在那六寸屏幕里的厮杀之中时，忽然视野中现了一双赤着的脚踝，他下意识地抬起就看见之前还在床上躺着的隶此刻正穿着尹牧那显得有些空的睡衣站在他面前，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朝颇有些惊魂未定地拍了拍，然后放下掌机，站起看向面前睁着看他的隶，思考了两秒后说，“这是你主人的家，我叫朝，是尹牧的家，啊也就是你主人的家，之后你的日常理和基础调教都由我来负责……”

低音靡靡如同冥冥之中的恶之音。

其实并不怪朝不认得这隶是江淮故，也不知这隶和少爷之间的渊源，主要是当初将人送俱乐之后尹牧就再未过问过，而跟着负责其手下调教事务的朝也就压都不知有江淮故这号人的存在。再加上夕暮又是个锯嘴葫芦只不的主，朝更是没机会得知这让人脑瓜疼的来龙去脉。

他刚才醒来一睁开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服得骨都要酥掉了的大床上，使劲眨了眨才发现并不是梦里，只是周围这房间里的装饰对他来说全然陌生，而后一转，就看见不远的椅上坐着一个低打着游戏的男人。

而这朝守在家里，李医生已经来理过伤，上过了药，此时尹牧偌大的卧室里只有抱着手臂靠在墙角的朝和昏睡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江淮故。

“我事什么时候到你来嘴，”尹牧侧过脸狠狠地剜了夕暮一，随即他又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手指抚上那面暗的玻璃，语气吊诡，“是啊，可不是情同手足多年……若不是楚翊搭救，向来同尹氏好的江家早就把我斩草除了，我还能有如今机会为父母报仇？”

“诶小心，”江淮故手疾快地拽住了人的袖，待人坐稳之后，他才微微睁大睛有些好奇地问，“请问你是谁呀？还有这是哪里啊？”

夕暮那时回到尹牧边并不长的时间，两个人的相还于磨合期，他也无意惹恼自家少爷。只是当他回想起一些过往目睹过的零碎片段，再看到如今这两败俱伤的局面，向来冷静自持的他也没忍住多了句嘴，“少爷，不如为江小少爷寻一普通人家把人放了，毕竟你们情同手足多年……”

朝想着不由得又多看了两那“获此殊荣”的隶，及肩的墨发柔顺地散在脑后，一张有些瘦削的脸上镌刻着清秀的五官，算不上多么艳的样貌，不过看上去倒像是风缕缕，舒心顺意的，沁人心脾。

“你是阿牧的助理？”江淮故适时打断了面前人的说话，他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这个着酒红卷发，耳朵上还打着两对闪瞎人的耳钉的男人看了好一会，接着有些犹疑地问，“那请问一下阿牧他在哪里？”

兀自脑补猜测了好一会的朝这会也站累了，他了后腰拉过来把椅，房间是不能的，少爷说了要他看好这个隶，于是他只能叫人把他房间里的掌机给送过来，挂上耳机坐下来打起了游戏。

说着尹牧静了下来，他眸沉沉地看着病床上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还着呼的少年，前浮现那夜的血腥，那扇被母亲关上的门，那条漫长的像是怎么都跑不到尽的甬，那场无论怎样呼救都醒不来的噩梦，最终都回到那张灿烂无暇的笑脸上，笑脸笑着笑着，忽然就像油一样被化，滴落下来，变得凄惨又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