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地反应过来这个奴隶说的正是尹牧。哪怕是关系近到俱乐部的老板楚翊跟尹牧私下里聊天,朝阳敢保证他都没听过人喊尹牧喊作“阿牧”。
浸淫俱乐部多年的朝阳本能地忽略了奴隶提出来的问题,他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沉下脸色,严肃说道,“念你初来乍到,我先不和你计较。称呼主人时只能叫主人,在外叫先生,这应该是你作为奴隶早该铭记于心的规定——其他称呼一律禁止,除非有主人的允许。”
说着他突然想到尹牧临走前跟他说的话,凛声接道,“先生临走前叮嘱过我,说要你醒来后好好想想该怎么认主。这是主人的命令,我劝你好好准备,不要才刚开始就很难过。”
“我不要认主。”江淮故站在朝阳面前,虽然挂着奴隶的名号,可说起话来掷地有声的,几乎让朝阳一瞬间觉得老大这不是拍了个奴隶回来,是拍了个祖宗。
“阿牧就是阿牧,他不是任何人,也不是我的主人。”江淮故看着朝阳有些目瞪口呆的神色,单薄地笑了笑,而后淡淡地接上了一句。
夕暮同尹牧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楼下大门被吱呀推开的时候朝阳听见声音一个猛子站起来推开房门就往楼下冲。
拒绝认主之后就再没说过话的江淮故见状也跟着起身跑出了房间,还没下楼,隔着雕花扶手他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搀扶着垂着头的尹牧走进了门。
楼下朝阳支着守夜的仆人们去热醒酒汤,一边帮着夕暮将人搀扶上二楼的卧室里去。刚上到二楼,就看见那奴隶站在楼梯口愣愣地望着他们,朝阳实在分不出精力再去顾及一个随时能把老大引爆的定时炸弹,只能朝人努了努嘴,示意他往边上靠靠。
谁知江淮故毫不领情,他简直是一个箭步地杵到了尹牧的跟前,顾不上人浑身萦绕着的熏人酒气,伸手就用微凉的手背贴上那被酒精蒸得发烫的面颊企图降温,动作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奴隶的身份,只是语气焦急地向朝阳和夕暮喊道,“阿牧是不是被灌酒了?!他不能喝这么多的——他酒精过敏啊!”
此话一出夕暮和朝阳都愣在了原地,朝阳是讶异这个新来的奴隶怎么会知道老大酒精过敏,而夕暮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正捧着少爷的脸满眼焦急的年轻男人,不知所思。
就在这时楼下的仆人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碗温度正好的醒酒汤上来,朝阳连忙接过端着碗凑到尹牧嘴边,哄着醉得厉害的少爷多喝两口解解酒。
江淮故放下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被挤到一旁孤零零地站着,看着朝阳和仆人围着尹牧忙成一团,他却只能站在一旁单单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多余出来的一般。
他绞着手站在那,想起以前参加晚宴的时候,总是有人会过来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地向尹牧迎酒碰杯。有的时候尹家夫妇在旁边,便会三言两语地帮儿子挡过酒去,可总父母总有不在旁边的时候,彼时只会被人往手里塞果汁的他也曾凑到敬酒的人面前去想帮尹牧挡一挡酒,却无一例外地被笑着以小孩子别胡闹给拉开。
他只能看着尹牧人前带笑地喝下酒,然后跌跌撞撞地躲去露台吞下抗过敏的药。他也曾心疼尹牧委屈地哭出来,却被摸着脑袋温柔地说道,“小淮故不要哭,爸爸说了,喝酒也是一门学问,我总有一天能搞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