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也得信，也只能相信。

曲鉴卿停了笔，抬问：“那是西营主将的命令，还是默儿的？”

他说：“我大卓儿十多岁，都说长兄为父，但我这个兄长当的实在是失职。渭城一事……我代他向你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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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的手？”

…”

是夜，一名穿着黑衣、型劲瘦之人悄无声息地溜了城外的营帐内。

曲鉴卿颔首：“由他自己动手也好，免得节外生枝叫他生疑，也省的我动手了。”

“老规矩。三代以内、五年之中，有见面或书信往来的，一概铲除。这回便成……室劫杀罢。”曲鉴卿云淡风轻。

渭城。

戚玄病重、吴地闹匪、狭遇袭、困守渭城，假传战报……这一桩桩一件件，其实丝剥茧，真正置曲默于死地的，只是邺兵的突袭还有那一纸假的战报。

“杜骁尸找着了？”曲鉴卿不曾抬，边问边在文书末尾添了个“准”字。

言罢，戚玄推开扶着他的卫兵，俯就要拱手作揖。

而邺的突袭，先是佯攻崇甘岭，而后又在夜里以一半主力锐围剿渭城。

两人份悬殊，因着戚卓，戚玄这般作态不可谓不是折辱驻北建常大将军的颜面，曲默亦有动容，他思忖一二，便：“那折我会签字盖印的。戚卓假传战报一事不会上达圣听，但此前在狭，因戚卓的一己私心，便令那近三千多个无辜的士兵殒命，此事系过大……恕我

“时日来推算，该是小公的命令。”

“是，大人。属下在中营三里外的田庄里寻到了。死因是的刀伤，抛尸地是一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的农房内，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蒙面黑衣人单膝跪地，毕恭毕敬。

他一席话说地磕磕绊绊，语间多有落寞和自责。

曲默本不愿应下戚玄所托，但见过吴仲辽后，想启程回渭城之时，却见戚玄来送他。

北疆的风雪涤不净他一是非，却能将这些幽暗腌臜的谋掩埋。

若曲默还是从前燕京的纨绔，定然信不疑，但这戍守边关的三年已然叫他明白了何谓战场，何谓兵法，他自是不会全信。

“怎好叫你敬我，该是我敬你才是。”吴仲辽惨淡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但又能如何呢？

两人而后坐着聊了一会儿军务，关于战后清、人员伤亡、各营的兵卒调动，到了再晚了一的时候吴仲辽叫他好好养伤、早些休息，而后便告辞了。

烛火如豆，长衣广袖的丞相正跪坐在矮几前奏章，右手执一支白玉的羊紫兼毫，沾了青蓝墨，时不时圈一二。

曲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原也是有人故意局害我，与教无关，你莫要自责。我上伤没好透吃不得酒，便以这茶敬你一杯。”

早已了，戚玄却还披着厚厚的领大氅，不惑的年纪本是壮年，他却因病痛佝着背，鬓间夹着几银丝，老态尽显。

周遭围了一圈的人，曲默必不能受他这一揖，忙伸手将他扶住了：“戚将军使不得！”

戚玄乃是驻北军五营统帅，坐镇北疆十余载，他既让吴仲辽将此次事件的款曲这般说与曲默听，那必然是经过思熟虑之后推演的说辞，是以曲默若想从这军营中查其他的答案，比登天还难。

“那杜骁的亲人？”

曲鉴卿拿起沾的帕了手，温茶嗓：“说。”

“属下在安广侯世的营帐找到了一封密信，是仁亲王世写给小公的，信上要小公杀了戚卓。”

“是小公边的一名近卫，名曰齐穆，原是西营主将的麾下。”

吴仲辽的说辞中，将假传战报一事全然推给杜骁，可杜骁已亡、死无对证，还是他亲自下命令让齐穆动的手，谁又知杜骁是否当了他人的替罪羊？

邺又是如何得知大燕的排兵布局，从而以次充好、以少充多，让大燕延误战机，以为其屯在崇甘岭的兵力是宣扬的六万锐，而非实际的三万余呢？如此这般误导，将驻北军玩于掌之间，而后巧妙地利用大燕遣调兵力的时间差，围剿军备重地渭城？

此一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而不可，若是像吴仲辽中那样轻飘飘几句话一笔带过，实在是……有如儿戏。

戚玄：“那卓儿的事，还劳烦你向令尊提及一二，戚某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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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还有一事上奏。”

曲鉴卿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底掠过一抹杀意，“不急，等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