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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原来站在他旁边的老太太,一面客气地微笑着,一面亲切地静听我们谈话,这时她突然向我哀求似地举起她的双手,同时用她的脑袋做了一个激烈反对的动作。我起先还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接着她就走到她丈夫跟前,把两只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提醒他道:‘可是赫尔瓦特,您也不问问这位先生有没有工夫看你的藏画,现在都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吃完饭你又得休息一小时,这是大夫再三嘱咐的。等吃完饭再把你那些东西给这位先生看,我们再一起喝咖啡,不是更好吗?再说阿纳玛丽那时候也在家,这些东西她比我懂得多,可以帮帮你的忙!’
她刚说了这些话,又一次越过这个丝毫未起疑心的人的脑袋,向我重复她那急切的央求的手势。这下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希望我拒绝马上参观他的画,所以我立即编出一个借口,说有人请我吃饭。当然能看看他的收藏,对我来说是件乐事,并且也是莫大的荣幸,不过得到下午三点以后,那时候我将乐于前来。
老人象个被人把最心爱的玩具拿走了的孩子似的生起气来。他转过身去,嘟囔着说道:‘当然罗,这些柏林的大人先生们总是忙得没有工夫的。可是这一次您可得腾出时间来,因为我给您看的不是三五幅画,而是二十七本,每本专门收藏一位大师的作品,而且差不多每一本都是夹得挺满的。那好吧,下午三点;可是请准时,要不然我们就看不完了。
他又一次向空中把手伸出来等我握,‘您等着瞧吧,您会高兴——或者恼火的。而您越恼火,我就越高兴。我们这些收藏家就是这样:一切都为我们自己,什么也不留给别人!’他再一次和我使劲儿地握握手。
老太太一直送我到门口。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我注意到她一直忐忑不安,现出一副又尴尬又提心吊胆的神气。可是现在刚走到门口,她就压低了嗓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可以让……可以让……我的女儿阿纳玛丽在您到我家来之前,去接您吗?……由于种种原因……这样比较妥当……您大概是在旅馆里用饭吧?’
‘是的。令嫒来接我,我非常高兴,我将感到非常荣幸,’我说。
果然,一小时以后,我在市集广场边上的那家旅馆的小餐厅里刚吃完午饭,一个不太年轻的老姑娘走了进来。她的衣着十分朴素,一进来就举目四下里找人。我向她走去,进行自我介绍,并且告诉她,我已准备就绪,可以马上跟她一起去看藏画。可是她的脸刷的一下子涨得通红,象她母亲一样,表现出慌乱和尴尬的神气。她问我能不能先跟我说几句话。我立刻发现,她有为难之处。每当她鼓鼓勇气,想要说话的时候,这片局促不安、飘忽不定的红晕便一直升到她的额角,她的手指摆弄着衣服。末了,她终于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说的时候又一再重新陷入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