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者走下塔，验完个人信息，中枢系统的控制大厅。整个空间宛如星海：中央的银心明亮耀，遍布大厅的旋臂由无数串符码组成，每旋转一微角秒就能理完一系列复杂的工作，比如保证圈的稳定运作、大批量编辑生基因编码序列、实时更新监测预警程序以便控制潜在的政治犯……等等。大厅是看似无垠的穹，据说象征着无限与永恒的奥义。

“无数人已经淡忘，”继承人在声浪落后说，“将近半个世纪前的那场动。”

现在，所有人的凝视都集中在尖塔端。

手势，“扯淡。”

他的审判到了。

森氏辉章延续。

“雅比斯全国公民涌家门，他们手捧级的香与没药，挑选鲜编织饰与长袍。这一天只有臣民，没有信人。游诗人弹

“不到半个世纪……”

他中心的中心。

十八年前的五旬节，白鸽负信飞越玫瑰塔的窗，新生儿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攫获了它的倒影，整构图富有某隐喻意味。更早以前，占卜家们预言王将为雅比斯帝国带来转机，为保证预言应验，王必须在玫瑰塔中待到成年。他注定被命名为艾涅什，该名讳在本文中现一次。

这是一场全国的检阅，事实上他们很难挑剔些什么。显骨滤镜照了一副修长年轻的骨架，令人惊叹地符合黄金比例，骨骼博馆会对他的遗充满兴趣；图像滤镜下，周、鼻区的块亮度稳定得让人厌倦。他们关上滤镜。

不到半个世纪，历史被无数次改写，“现在”只是相对致的修订本。

四月二十日，帝国的天幕在二代系统调控下展现晴朗的蔚蓝。光穿透白鸽的投影，它们像一场卡带的雪崩围绕着尖塔，运动轨迹无一重叠。微型记录仪（兆亿个小得难辨、四飞行的小金球，如果仔细看，“光”全是这些东西，所以白天里偶尔有些星星一样的小亮，那是它们分布不均造成的）尽职地提供全方位的视角，比如俯拍地面上攒动的人，或是给随便哪个人的发丝来张特写。在二代系统趋于完善的今天，观察指定对象的内耳易如反掌，只要动个念，特殊滤镜还能同步展现生的骨骼架构和实时图像。就治窥私癖而言，二代系统功不可没。

森烺慢慢输父亲留下的指令，在银球的陪伴下度过了成年前的最后几秒。

我们的小王和狐狸、玫瑰以及像帽的蛇吞大象毫无关联。由于名字难以记忆、病症离奇，在不得不提起他时，人们都称他为“那位王”。再由于该故事是个人本位主义的乐园，指示代词大可免去（要我说，那位王的确异于常人，他也不耐领受这冠冕）。总之，叫他王决不会混淆不清。

“王成年当天，教堂空无一人。”

相比之下，雅比斯帝国小王的成年日盛大得多。

“将这段时间置于文明史场域，就像是把一滴投海洋……你们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微不足，但对于滴本是一次‘创世纪’，这也是‘奥罗拉’许诺给我们的。”

人造白鸽降落于继任者的双肩，掌声雷动，齐整和谐。

迥异于壮丽的外观，银心内除了一只光芒微弱的小银球，别无他。小球下端破损，中间刻有负责人的姓名，“森烺”是第二个——卡俄斯系统的心随着陆斐的名字一并失落，维系“奥罗拉”运作的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