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炜彤莞尔,点点头,“如此甚好。”
同行队伍扩大。陆炜彤与於唯澈走在前,另外三人不远不近跟着。
朱雀大街灯笼高挂,一派喜气,百姓举家出游赏雪漫步,欢笑声飘荡出很远。
陆炜彤缓步走着,偏头瞧,於唯澈落后半步,低着头做思索状。
“在想什么?”陆炜彤轻问。
於唯澈低头,将沿途的雪踩踏实。雪是独属北国的浪漫,今岁初雪她在驿站庭院里拉着君仪玩雪,小孩子般雀跃惊喜。
如今雪景衬托,环境冷清,心情寂寥,於唯澈抬眼,闷声呼出白雾,“……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陆炜彤轻叹一声,心思一转,想着於唯澈何以去国离乡与亲长别离。“政权更迭国家冲突最是残酷,而所谓和亲所谓赔款所谓纳贡,无不是强国的野蛮行径。”
陆炜彤身为养尊处优的强国公主,深得帝宠衣食无忧,於唯澈偏头错愕不已,万万没料想她会萌生如此感慨。
“未来的掌权者,若是能打破这些陈规陋习便好了。”陆炜彤转眼看她,“如此也不会再有人为此背井离乡。”
“多谢殿下宽慰,小臣感觉舒畅些了。”
於唯澈对她灿然一笑,陆炜彤却咳了几道蹙眉感叹,“你非要与我这般生疏吗?”
於唯澈低眸,嗫喏道不出话。
……
陆炜彤邀於唯澈过府一叙,她一行人回到公主府,少不得被人簇拥。
“殿下,太医过府了,您看先请太医还是先传膳?”
陆炜彤转眸望向於唯澈,“你手无碍吧?”
於唯澈回望陆炜彤,怔住,心底涌现暖流。陆炜彤观察细微,竟注意到她掌心里的伤处。
“多谢殿下关心,无妨的。”
陆炜彤凝着她,瞧她回避伤处,并未违逆,吩咐红珊去取金创药与纱布,容她自行处理伤口。
“你稍等我。”药箱被送来。陆炜彤回眸对於唯澈落声,继而吩咐红珊:“请皇孙殿下去暖阁稍坐。”
“是,殿下。皇孙殿下这边请。”
陆炜彤一去一回,与於唯澈二人对坐,吩咐红珊传膳上菜。
玉盘珍馐精致坐落在金丝楠木桌上。陆炜彤示意她一并动筷。
举杯邀她共饮时候,问道:“这些吃食你是否习惯?”
於唯澈将银筷摆放在筷托,“很是喜欢。”
“再尝尝豆沙羊羹,是一道甜食,你或许会喜欢。”
於唯澈定定点头,为她添甜汤,“你咳疾未愈,多吃些杏仁酪,仪姐姐说是清热消火的。”
陆炜彤笑眼望她,轻声道谢。
·
府门外送别,陆炜彤亲自到场,多送几步到侧门,支开随侍的人,轻对她道:“你不但是第一个苛责我的少年人,且是唯一同席时候为我布菜的。”
於唯澈慌忙垂首,“臣、僭越了。”
“我还未说完……你亲昵我。待我真心实意,我很欢喜……”
於唯澈因她的话彻底茫然。
“时候不早,小殿下请回吧。”陆炜彤言毕,颔首告辞,轻笑而返。
府门前,少年人挑灯长久伫立回望。
“主子请动身吧。”
於唯澈回眸,与君仪轻笑,再回眸,凝眸府门外恢弘大气的影壁,舍得拔步离开。
“恭送小殿下。”清远目送客人远去,转身回府,却见红珊神神秘秘等在正堂。
“红珊你不侍奉殿下,等在这里做什么?”前些日子梦蝶告假回乡,公主殿下当下亲近的婢女唯有红珊。清远诧异极了有此一问。
“那小殿下走了?”红珊反问她。
“已然离去。”清远是直性子,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来此究竟是……”
“还能为的什么,还不是咱们主子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