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天授十九年他和父亲入宫觐见老云帝时见过明珠公主一面,溜出筵席前还听见小公主提议要玩儿捉迷藏。
短短十二年,真可用“物是人非”来形容,当年他顽劣叛逆,当皇子们笑话他不过是曲亭侯不能继承爵位的次子时,他没有多想,反唇相讥,让他们小心太子即位后要他们的命,一语成谶,只是连当初的太子都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命丧黄泉,真正登上帝位居然是他当天在珍珠湖遇到的他的媳妇儿。
命运何其残酷!
李必感慨道:“生在皇家也不容易啊,明珠公主才多大,就要去和亲,真不知道她在草原苦寒之地要吃多少苦头。”
鹰卫甲:“嘘——李哥,慎言。”
李必吃了些酒,显然醉了,这些话他平时是不敢说的,“怕什么,在座的都是鹰卫,自家弟兄,难道还怕有人上告么?”
鹰卫乙:“这倒不是,只是隔墙有耳,李哥不知道,今儿何厌何大人也在极宴楼,万一让他听见,那就不妙了。”
李必脸色一变,仰头灌酒,不再深谈。
谢长安笑道:“我听说边塞风光和云都迥然不同,李哥,你走这一遭可要多听多看,回来好和我们讲一讲,匈奴是不是老幼妇孺都可提刀跃马,上阵杀敌。实不相瞒,我早想去看看戈壁大漠的风景,过过逐草而居的生活呢。”
他给李必台阶下,众人原先有点儿压抑的气氛顿时好了起来,不再那么沉闷,只是所有人都忍不住提了口气:何厌可是云帝眼前的大红人,谁不知道云帝有多信任、宠爱他,虽然他不良于行,到哪儿都只能坐肩舆,也不知道下边儿还能不能硬起来——云都知道何厌乃宦官出身的人可没几个,敢说出口的更少——可谁都不想让他抓住把柄,葬送前程,甚至生命。
就算何厌何大人没真正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有人提起他的名讳,鹰卫们的酒席也变得心不在焉,仿佛连极宴楼的墙壁上都长出了眼睛、长出了耳朵,要把他们的对话传给何厌。谁不知道,何厌何大人手眼通天,连你深夜在床上和妻子说的悄悄话都听得到,更别说极宴楼的包厢了。
送行宴在尴尬的氛围中早早散了。
谢长安醉醺醺地回了曲亭侯府。
曲亭侯斥道:“成天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我看你就得早点成亲,只有成家方能立业,你不娶妻如何立业!还想退婚!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长兴侯府的小姐哪儿配不上你!等明天我就上奏皇帝,让你们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