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大人的冲突了没?他可给了何大人好大一个没脸啊,把他的肩舆都弄烂了,何大人都闹到那位跟前了,结果呢,你看谢将军可下了大狱?没有吧。”
“这算什么,有鹰卫轮值时听到好几回含凉殿内传来那样的声音,”说话的人挤眉弄眼,满脸打趣,“里头可只有那位和谢大将军,难道那声音还能是别人发出来的么?”
“何止含凉殿!听说鸾回殿都出过这样的事儿,就是何大人去告状的那天,圣……那位赶走了何大人,又赶走了在场所有太监侍卫宫女,就留下谢大将军一个人,守在外头的鹰卫,只要耳力稍好一点儿的,可都听见了里头的响动。”
李必这下心里已有几分相信了。
他不由想起自己刚回云都时,在接风宴上,小谢异常的行为举止,小谢说“喜欢的人和他想得不一样”,难道这个人,指的居然是……当今天子?
谢长安对同僚、朋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们背后的的指指点点一无所知。
他愁得很。
云都地处北方,随着呼啸的朔风,鹅毛大雪不期而至,洒满人间,照旧例,云帝要率王室宗亲和得用的大臣举行冬狩,这是云朝延续了几百年的礼制,以昭示大云对武德的推崇和强盛的国力。
在大云的历史上,君王们都曾在冬狩中打得无数猎物,而如今不过是云帝即位的第二年,去年的冬天,老云帝崩天,云帝拉弓射箭,射的不是飞禽走兽,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废太子,因此,这将是他身为帝王的第一次冬狩。
谢长安劝阻道:“媳妇儿,你肚子这么大了,真的不能去,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你自己都说了,这个孩子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你怎么能以身涉险,把你自己和孩子都置于险境呢?”
重华宫地龙烧得很热,云帝穿得很薄。
他靠在叠起来的软枕上,看边关传来的密报和明珠公主写回来的信,眼神阴沉,可谢长安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非得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要不是他正力道适中地给自己揉捏浮肿的小腿,云帝一定要把他赶出去。
“冬狩没有危险,你不要杞人忧天。”
“不是,你说没有危险就没有啊?你去狩猎,要不要骑马?要不要追赶猎物?要不要拉弓射箭?万一动了胎气,那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还有啊,一去围场,那可就没这么多侍卫保护你了,万一有刺客趁机行刺怎么办?”
云帝放下明珠公主凹凸不平的信——那是让泪水打湿又干掉的痕迹,动动腿,觉得难受的感觉好了不少,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然很大的肚子,若有所思道:“我想过了,我的儿子,大云将来的天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