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剪草药枝叶的时候发现剪刀已经有些顿了，一节枝丫剪得十分费力。

是时候该买一把新剪刀了。

现在才早上十点，不知道老鲍勃的杂货店开门了没有。

那个懒家伙，总是到了大中午，才会慢悠悠地起床开门。

“该开门了啦。”安雅敲了敲店门。

没有反应。

又连续敲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应。

隔壁餐厅的服务员，靠着自家店门，对安雅说：“从昨天就没看见他开门了。”

这事有点奇怪，安雅回复：“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鲍勃虽然爱酗酒，但是善良热心，与街坊邻居的关系都不错。服务员听到这话意识到不对了，立刻从店里喊来了店长和厨师。

两个秃顶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厨师和店长先拿自己的身体撞击房门——纹丝不动。

服务员：“左侧的窗子跳进去吧？我上次从巷道回家的时候，发现他没关。”

几人围了过去，左侧小巷子里的窗子还真没有关好。店长摇了摇头：“老鲍勃这人真是的，也不怕小偷。”

窗子的位置比较高，服务员和厨师合力把店长抱起，才够得着那个位置。

店长爬窗进了房子里，紧接着传来一声“扑通”。

应该是没找好落脚的位置。

等待了十多分钟后，杂货店的门才打开。

店长一瘸一拐地把门打开，太阳照进了凌乱的杂货店内，也照到了店长惨白凝重的脸上。

众人心照不宣。

服务员忍不住开口：“已经......”

店长拖着那条伤着了的腿，点了点头：“联系他的儿子吧。”

服务员有些伤感：“我去吧，我知道他住哪。”

厨师在门口踱步，走了好一会，还是进了店内。老鲍勃就趴在柜台上，手里还握着一瓶未喝光的酒。

满是油渍的灰色外套，一件红黑格子的衬衫，一条不合身拖地的黑色裤子，像是街边的流浪汉。他面色平静，死前应该没有多大痛苦。

安雅站在厨师的旁边，看着老鲍勃，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反复观察老鲍勃的面色，聆听他的心跳和脉搏。

安雅口腔发涩，说话都变得艰难：“真的......见不到了。”

厨师叹了一口气：“老鲍勃也七十多岁了，人总要有那么一天的。”

店长带着众人出去，把杂货店门关上：“先等他儿子来吧。”

店长再没有心思开店了，三人就坐在杂货店的门口，等待老鲍勃的儿子和服务员。

春日，生命的气息开始跃动。日光与树影交错浮动，墙角的杂草开始冒绿。水泥砖墙的屋子紧紧挨在一起，过路的人打打闹闹。

店长抽了一根烟，点燃后的烟雾顺着空气飘向上空。

厨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眼睛有些红红的。

他们比安雅认识老鲍勃更久，是几十年的朋友。

安雅盯着脚下刚抽出青嫩薄叶的杂草，心想着。

老鲍勃在开春的时候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