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正面是一座七开间的大殿，拾级而上，但见白玉为梁，翡翠当瓦，重檐叠嶂，金玉满堂。殿中栋梁与墙饰有心雕刻的凤鸟图腾，冠羽耸，展翅飞，仿佛要破而。

酒过三巡，殷寿零碎地拼凑当今世界的大致信息：本朝国号大周，姬发是第二任君主，自从文王驾鹤西去，他承其父遗志，堪堪弱冠之年便撑起王朝重任，正可谓少年天。

人带领着他们穿过层层回廊，踏过平整齐、不见一丝隙的青石砖，一直向东走去，走到青砖地尽，两排洁白的雪樱树之下，矗立着一座巍峨的殿。

从背后看去，长发如青丝般散落腰际，白衣逶迤，宛如盛开的莲，只一便令人心神驰。

殿内一角放置着一架古琴。殷寿前来的时候，姬发披着一袭寝衣抚琴，琴声悠扬，如泣如诉。

“混账！”姬发眸光一凛，随手举起墙上挂着的长鞭，愤然朝他了过去：“我是来问你殷郊的事！”

殿中青铜面纹鼎的兽中缓缓散淡薄的轻烟，雕刻百鸟朝凤的紫檀屏风之后，传来一清脆的嗓音：“孤今日心绪不佳，都退下！”

殷寿又被稀里糊涂地送去仙池好一番清洗，洗的肤都快泡褶，才被获准坐上刻着凤凰图腾的辇车，送往凤鸣。

见姬发面不虞，殷寿先发制人：“小人没见过世面，打搅陛下的雅兴了。”

“什么人！”“拿下！”顷刻间，侍从们纷纷剑鞘，明晃晃的刀刃闪过，四下皆是盔甲寒光。

天宽宏大量，并未治他的罪，反而一番款待，接风洗尘。

他绝不会听错，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这声音在他下哀婉辗转，又趁他疏忽之际给蓄力一击。他死也不会忘记，分明就是姬发！

殷寿手腕反绑着跪在榻上，面对戒备无比的天，又膝行着挪了一步，故意敞壮的上：“逝者不可追，不如就让我代替殷郊侍奉陛下。”

只是落在殷寿耳里，却不亚于重锤砸地。

四目相对间，映照着二人惊诧的脸庞：

怎么又是殷郊？！

至于那“殷郊”究竟是谁，则忌讳莫，无人敢答了。

姬发一时语，半晌才：“不碍事。你知今夜我召你来，所为何事？”

那一刹那，本能盖过了理智，他遽然站起，牙呲裂！

因此他没有半拘束，反而肆无忌惮地四张望，直到姬发弹不下去——任谁被一个陌生男目光灼灼地盯着，都会到不自在，哪怕他是个隶。

尽已有准备，目睹这座全然陌生的殿时，殷寿内心依然掠过一丝失落。他果真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没有朝歌，没有殷商，他三十年来苦心孤诣的一切，皆已化作虚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半天的功夫，他就对隶的份适应自如。

跨过朱红的门槛，一名内侍带领着数人跪下，恭敬禀报：“陛下，小的奉命选了一批隶，皆是健壮的清白之辈，请陛下过目.......”

“瞧你老的........都能当我父亲了！”

若换别的隶，恐怕一时颇为诚惶诚恐，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然而不巧，杵在面前的正是殷商的末代皇帝：帝王心术嘛，先杀杀威，晾着你，这招他熟。

姬发涨红了脸，扬起长鞭朝他挥去：“不需要，！”

谈及故人，姬发眶微红，闷闷地打断：“不对，是在前往镇压他父亲的路上，为了保护我才.......”

＊

天的召幸近在前。

寝殿内焚香袅袅，飘散着淡淡的香与墨香，相比起正殿的金碧辉煌，似乎有些过于素雅简朴。殿内陈设之皆为珍品，铜案上磊着各名人法帖，竹筒内着数十方宝砚，墙上挂着随依古董玩之形抠成的槽，如铃、悬瓶之类，俱悬于。

殷寿

＊

见殷寿人来，琴声愈发行云，仿佛视若无。

“殷郊？”

一切须得从说起。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了鼻翼，狐疑地瞥了殷寿一：“你长得与殷郊有几分神似，总不会是他父亲吧？”

.................

一片肃穆声中，锦屏轻响，年轻的天自屏风之后探来，好奇地一瞥：

天的寝殿就在凤鸣西侧，左右各有三座别殿，数间楼阁环绕，如同众星拱月。门两侧，两株大的雪樱树映帘，满树的朵洁白若雪，盛开时如云似雾。

顷刻他便心生悔意，因为他在这个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亢奋与邪的神：“当然是.......让我来伺候您。”

...........

“所以，这个逆.......殷郊自小来周国为质，跟陛下青梅竹，情投意合.......直到他父亲举兵谋反，不得已才自刎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