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咽嗓子,面不改色:“当然不是,我可没这种‘好’儿子。”
“也是,他父亲的人头还是我亲手割下的,如今还供在宫中呢。”
殷寿背脊一凉,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姬发一阵唏嘘,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此琴是他生前的最爱。今日是他的忌日,我虽琴艺不精,还是献上一曲,以寄相思.......”
难怪他的寝衣尤为素白,原来是为祭奠心上人。殷寿方才已经听了一会,遂不客气道:“嗯,确实弹得不算好。”
“..........”
趁着姬发还未动怒,他单膝跪地,面容诚恳:“请陛下准许小人献丑。”
平心而论,殷寿的琴技尚可,当年他与姜氏新婚之际,也曾有过琴瑟和鸣的时光,殷郊很小的时候,也曾由他亲手指点过琴艺。直到野心与欲望吞噬了一切。
一曲毕,姬发眼眶又有些泛红,连同双颊都浮起淡淡的绯色:“此曲何名?”
殷寿扬起嘴角:“回陛下,此曲名为《长相思》。”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忆君迢迢隔青天。[1]
姬发被曲名勾起了愁肠百结,半晌,沉声道:“来人,赐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年轻的天子酒量并不精湛,且因今夜是殷郊的忌日,闷酒一杯杯接连下肚,不过三巡便已显露出迷惘之色。未曾想到正中殷寿的下怀。
“陛下醉了,让小的扶您歇息吧。”
“我没醉,你,动手动脚干什么。”姬发觉得有人似乎在剥他的衣服,热气混合着酒气从耳畔升腾,熏得后颈有些发烫发涨:“走开,你走开.......我要殷郊.......”
殷寿声音愈发温柔:“逝者不可追,从今以后,就由我代替殷郊侍奉陛下。”
姬发隐约听懂了,眯起眼睛,目光中的怒色被少年人的清澈掩盖下去,显得有些色厉内荏:“就你,也想侍奉我?”
殷寿见他醉意朦胧,挤兑了几句:“听闻陛下广选奴隶,专选年轻力壮的男子作为娈侍。我既然与殷郊有几分相似,借此机缘尽心竭力侍奉陛下.......”
“胡说!”姬发长袖一拂,气鼓鼓地掀翻了酒觚:“我从无挑选娈侍之意!都怪这群大臣总是擅作主张,左一个娶妻立后,右一个开枝散叶........可我只想立心爱之人为后!”
他喝醉酒的模样极其鲜活,脸庞烧得红扑扑,饱满的红唇微微撅起,仿佛诉尽无限委屈,殷寿不由把手指伸进他柔软的长发里:“所以你心里只有.......”
姬发剑眉蹙其,苦恼地望向他:“可谁让我心爱的人.......实在太多!若是把他们一个个都收进后宫,岂不是每天都为立后之事大打出手.......有损前朝后宫安宁!”
“.........”
殷寿磨了磨牙,心头刚刚浮起的一点缱绻登时烟消云散:“那你可真不容易。”
姬发醉的不清,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矜傲地笑了笑:“我还没试过像你这般年纪的......你长得像殷郊,又偏偏在今日.......该不会是他的亡魂显灵了吧!”
殷寿简直要被他气笑:“啊对对对.......既然如此,还请陛下莫要辜负好时光.......等等,你绑我做什么?”
姬发在醉梦之中还不忘凭本能行事,不知何处寻了根绳索,娴熟地将他的手腕在捆身后,五花大绑状。殷寿感觉不妙的同时,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宗庙殷郊请罪的绑法嘛!
“你先前是奴隶,有些规矩,还是要抽空学一学。”
“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