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连安这话也说得像是调笑。

她拿手指轻轻了，：“以前没看到过呢……”

少年肩宽阔，材本完无缺，现在就像是把一块上好的白玉打碎，又生生的拼接了起来，有支离破碎的脆弱。

江漾拿起药瓶，细细洒上去。后背、肩颈、腰侧，这几伤虽然看似狰狞，却已经闭合了。只有左上方的一箭伤，还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渗些血丝来。

赵连雁停住

跟他说，赵连雁一回来，她就不忍心，她就放不下了吗？

“好了。”

江漾让他翻个，看看那最重的箭伤。

幸而翻箱倒柜的从赵连雁屋里找了件原先的衣换了，不然怕是要被瞧什么来。

系上最后一结，她抬问：“怎么了吗？”

两三枝重桃从墙檐上探，幽幽吐浮香，清清冷冷的味，她愣住轻嗅，竟觉得像是某人上的苏合。

赵连雁觉得咙极了，他不受控制，轻轻唤了声：“漾漾……”

看看你们的家，究竟是什么样的。

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没伺候过什么人，缠的也颇为缓慢，笨手笨脚，不留神之间好几次都直接到伤上，赵连雁憋着气儿不哼声，看着江漾垂眸给他上药，时不时还蹦丝笑来。

她的发髻都散了，绒绒的发丝调地勾在他的下上，随着她的动作挠来挠去，惹人得。

江漾愣愣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怔然失神，她轻声说：“算了吧……赵连雁，算了吧。”

赵连雁就是瞅准了她会心疼。

赵连雁背对她坐在床上，后背被她摸的脊骨发，他忍着那意，：“很丑，以往没让你瞧见过……”

江漾和他分离那日还说着要亲自去接他。

月亮照古今，照万，照诸人。似乎也照了她内心的不耻煎熬，照穿了她不堪面目，也照亮了她满的锈蚀。

她要怎么去，怎么去，重新面对柳濯月呢。

她心里有鬼，也明白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二月十五，柳濯月便要回来。

他笑着自嘲：“要怪就怪我，非要跟你纠缠不休，惹人讨厌。”

太丑陋了。

赵连雁摇摇，轻笑，：“没什么。”

江漾看了看天，约摸刚到亥时，算晚也不算晚。她转问：“要……要回去吗……”

他轻笑两声，却答非所问：“那你觉得丑吗？漾漾。”

江漾仔细盯着他的后背瞧，看到了几陈年旧伤，只有几浅浅的疤。

石板路敞净非常，月华洒下来，似浇筑了一片琼浆玉，清透又明亮。

江漾没有理他。

“若要分个对错，我和赵越六四开，关你何事？难怪你错在太过招人，惹人倾心不已，非要缠上你？”

江漾想了想又兀自拧眉，心沉甸甸的，看着远巍峨大的石狮和府门，竟有些不敢往里。

轻飘飘地砸下来，他偏偏往后一倒的架势，捂着躺在地上，地看着她：“不能……”

江漾拧了他一把，生气地问：“那现在怎么又让我看了！”

她门时已打过下人晚些落锁，亥时中刻，柳府的前门檐角下还挂着赭橘的灯笼，倒映幢幢的落影。

江漾把手攥成拳，停在原地，脚步如了铅一般，生生钉在地上，怎么都迈不过去一步。

她停驻良久，久到赵连雁都瞧了不妥。他站在一旁，垂眸看她，忽得笑了，用一贯的清亮不着调的语气跟她打趣儿：“小呆鹅，你愁个什么呢？”

“到床铺上坐着去……”

赵连雁的眸沉沉，稍显翳，不过很快，他便付之一笑，：“当然要……过去看看。”

太不通透了。苏合香的后调分明是微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