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唇角的笑僵硬地凝在脸上,低着头看她。
他怔了半刻,漆目被月光映得浅而分明。
而后闷闷地笑着,声音却冷冽如寒雪。
“别想着再跟我划分的一干二净了……”赵连雁抬手,不容拒绝地挑起江漾的下颌,从没在她面前展露的凛然气势,丝丝缕缕的泛滥开。
他凑在江漾的耳边,灼热的吐息裹挟着寒意。
“我看你的眼神,可丝毫都不清白。”
再怎么低伏做小也讨不到好,她进退两难,他又何尝不是。
——
行至府邸前不远,远远看见仆从,他便把手松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赵连雁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盏,荧荧火光澄亮,映在邃然的乌眉凤眼上,显得眉目愈发冷峻。
他转头朝呆站着的小厮吩咐道:“莫要吵醒夫人,明日卯时我便去向她道安。”
小厮抹了两把眼,瞪大了一双招子使劲瞅了瞅,惹得赵连雁垂首侧睨,他才猛觉不妥,俯身低头。
竟是二公子回来了。他们这些在府上呆了些年月的下人,都晓得夫人还有个孩子跟着赵国公长大。早年便率兵定流寇、除蛮族,立战功繁多,已是个远负俊名的少年将军了。
只是……
那眉那眼,和大公子也太像了些。莫说恍惚之间,便是细细地看,约摸也分不出。
到底气势不同,仅仅是被二少爷黑漆深沉的眸子冷冷扫了一眼,腿竟忍不住发软。这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寒意,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锻就出的。
照理说,却不能再唤少爷了。
那仆从咽了咽口水,躬身抬手:“世子的居处早已收拾过了,请随我来。”
赵连雁随他带路,临走之前,几不可察地看了低着头的江漾一眼。
———
翌日。
碧落正帮江漾通发梳妆,她看着江漾眼下的一片青黑,有些踌躇。虽知少夫人不喜浓妆,再三迟疑,还是拿了妆粉在她眼下细细铺了一层。
江漾抬眼往梳妆镜上看了须臾,又闭上眼睛,淡淡吩咐道:“再上重些。”
碧落低头称是,又拿了花钿胭脂,在她眼睑上糅杂晕染,才堪堪遮住疲色。
清绝少女,云鬓花颜,最最好的年纪,黛眉桃脸儿,秀昳非常,也是极美的。
她在手背上试色调唇脂时,忽听到江漾轻声说:“碧落,你看到过死人吗?”
若不是知道这个少夫人是个善良好相与的性子,听到这句话,真是差点就要跪下求饶了。
她稳住心神,揣摩着江漾的脸色,谨慎开口:“幼时家中祖父逝世时,远远瞧过一眼。”
“当时是……什么形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