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谢谢。”荣恩很不真诚地道谢，迅速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去别的宇宙干什么？”他顿了一下，“找别的……‘我’？”

“嗯……差不多。不过也不一定成功啦。要看对方合不合眼缘呢。”

荣恩·荣兹垂下眼睛，盯着深红色的酒液表面反射的星光。他很讨厌兰达那种挑拣什么似的语气，但说到底，他和同位体的差别太大了，他不认识他们认识的地球人，不认识那些超级英雄，不认识他们为自己找到的新家园，可以说他们口中的地球和他所见的世界完全是两模两样，因此也很难说他是在共情那个即将遭了兰达的倒霉蛋。最后他只是握住酒杯，抿了一口：“我该祝你成功还是失败？”

“唔，都可以吧。”兰达不太上心地举举杯子，“我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迁怒你啦，眼缘是纯粹的概率问题。”

“那还是祝你失败吧。”荣恩放下杯子。这酒勉强能属于葡萄酒的范畴，但酒精味若有若无的程度倒不如称作略微发酵的葡萄汁。他忍耐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不喜欢喝酒吗？”

“嗯？是啊。因为酒精很难喝。”兰达理直气壮，“我喜欢甜的。怎么了，你喜欢喝……更正常的酒？哇，不行，这可是减分项哦！喝酒之后气味会变得很糟糕……嗯？不对，会吗？火星人的胃部构造和地球人不一样吧？”

“差别没有那么大。”荣恩·荣兹无情地说，“会很难闻。”不过要是喝个酒就能把她赶走倒是好事——别说酒精了，即使是火油和硫酸他也愿意往下咽。

兰达摇摇头：“算了。之前我们说到哪儿了？对了，附加合约——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他本来是想这样说的。然而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是：“3356也来找过你吗？”

他不知怎的问出了口。这不是废话吗——荣恩想。3356当然找过她，不然不会在受逼问时面露难色，却告诉了他这个解决方案，又反复警告和劝阻。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英雄们也会选择这种方案：他们看上去可不是爱走捷径的人。

“啊、啊，当然啦！”兰达突然掩住嘴，“呀，我不该告诉你的，这是隐私——你干嘛不自己去问他呢？”

荣恩·荣兹被这迷人的思路震住了。难道他应该直接去找3356，问他：喂，我知道你和兰达进行过性交易，告诉我你为什么让她操你吧——他能这样说吗？他能吗？他该这样干吗？就算出于个人经历，他总是不太待见英雄，可也不得不承认3356着实是个好人，着实不该受到侮辱与拷问！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兰达，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唉，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觉得那是值得自豪的事哦？”兰达轻快地说，“因为他是为了别人才这样做的呀。很伟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