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受害者。

可是对她来说，他一直都是加害者。

“好疼。”

“……诶？”

“我扭到脚踝了。”

“……诶？？”

“你今晚别回去了吧？”张念之抬起头来，眼睛还有点红，刚好够装作楚楚可怜，“陪我。”

“我、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知道，不会耽误你上班的。”张念之嘴角弯弯，要不是脚踝真的扭了，她恨不得把女朋友公主抱起来，“我明天开车送你过去，行不行？上次合作方送我的酒我还没喝呢，波尔多酒庄82年的，你不想试试吗？”

“我……”

好吧，她心动了。

于是，走路回到了她们在昆明的家。摔进懒人沙发里，招呼智能家居给自己送上零食和酒，处理些琐碎的工作，继续播放还没听完的唱片，喝酒，聊天。

烤肉味的薯片配酒是一个极好的选择。炖一锅鸡汤，明天早上起来喝。

平淡幸福。

另一边，卢世瑜租来的车。

萧定权抽完了一根烟才回来，满身烟味，也不太在意老师会不会闻到。卢世瑜没有问他，驱车驶向住所。滇池离市区很远，他们闲来无事会出来兜兜风。

他一直看着窗外。泪水打湿脸颊，一直流到下颌，又被风吹干。

“……老师。”

“嗯。”

如果我只活过一世，是不是会更好。他想说。我爱过她，她们。我不配亲近的好山好水，我无力保护的人。在父权的世界里世袭来的地位，不过是让我伤害了她们，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在错愕中喊出那句“念之”，看见她的眼神便已经后悔了，他不该喊的。他有什么资格喊呢？

幸好念之给了他台阶下，便是死生不复相见了。

忘了吧，萧定权。她会自由的，她们会自由的，她们会幸福的。与你无关的幸福，死生不复相见的幸福。

你的罪孽已无处可赎。

“……”

萧定权擦掉了泪。手背染上湿润，宽阔的路在眼前展开，他笑了笑。

“没什么。”

又突兀地加了一句：

“就算我只活过一次，我也会爱上老师的。”

卢世瑜弯了弯嘴角：“嗯。”

别的什么也没说。

你是我剩下的唯一一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