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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邈登/中H】落雨(4/4)

得地没有揶揄他,只是极浅淡地笑了笑。

“再会。”

和煦暖风熏得旅人不饮而醉,飞絮飘飘荡荡拂上他的面颊。

像是隔着融融春意的一个轻吻。

小陈,

他看见那人在马车旁回首,柳叶沙沙的声响掩去了话语,但他还是清晰地分辨出口唇启合所代表的字句。

长命百岁。

好像被飞絮迷乱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

房檐的水滴淅淅沥沥连成一道珠帘,血色刺目,蜿蜒着融进雨幕。这是落雨的三月夜,亦是落难的长眠夜。

月白色大氅上,喷溅血迹触目惊心。袍脚被逆风吹拂得翩飞不止,一枚游鱼玉佩却是被妥帖掩住,连一丝腥气也没见沾染。这人随手抹去了面上血渍,赤色长长地拖出艳丽尾羽。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檐下阴影内,通身玄甲,唯见巨刃寒光逼人。

“不用处理掉吗?”

狂梦睨视着腥臭的尸体,“不用,这样就很好。”

玄甲武士挑了挑眉,代表勉强认同了。“我们在此地逗留了很久。”

张邈明白他指的并非富商府邸。

“走了。”

仿佛心情很好似的,那柄华美的绸伞轻快地旋转了一圈,甩出连串细碎的雨珠。

兴平二年冬,十二月。

陈登因公事暂去徐州,乘车行于返回老宅的路上。长时间的路程令他疲惫不堪,歪着脑袋便梦了周公。

车厢在微微晃动,恍惚间周遭场景变幻,胯下马匹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踏花而行。

暖风撩动袍角,心跳无端地加快起来。

意识昏昏沉沉,令一切都显得朦胧而暧昧。

身侧有什么擦过他的衣摆,陈登努力地看清那是一枚碧玉游鱼玉佩的长穗子。

原来有人正与自己同行?

身侧是月白色的身影,人虽消瘦,却在马背上坐得端正。

像是散落了月光的冬雪。

他怔怔地看着这人,心下觉得这身影无比熟悉,该是认识了很多很多年,走过了很多很多路。

“那盒珍珠粉,你看过了吗?”白衣人偏过头来,如珍珠般清润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我……”氧气像是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呼之欲出,仿佛一开口,便要如柳絮般飞洒满城。

陈登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如鼓。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公子,已经到了。”

颤抖着手付过路费,他近乎失态地推门闯入。

连陈登自己也没有发觉,脚步在逐渐变快,直到变成了慌乱的奔跑,与多年前从贤兄房间落荒而逃的少年身影隐隐重叠。

他从未觉得回卧房的路程如此漫长。过往种种化作春三月的杨柳絮,满满涨涨地拥上心头。

小陈?

小陈。

小陈……

陈登望见那人回首,飘飘洒洒的三月飞絮掠过春野。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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