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上,一座山竖立在中间,在这座庞然大物上的万千沟壑里,其中一条被人工装点出整齐的纹路。小小的山路间一个红彤彤的裹得严实的人推着自行车呼哧呼哧往前走,另一个人趴在自行车上,一动不动。
“我真是欠了你的,你可别死啊。我是下辈子不敢来兜风了。”郁小小绝望地擦擦汗,深刻感觉到自己之前走了多远,并为脑子一抽的自己充点智商。
“郁小小,我真是谢谢你,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刚开始,郁小小本来是打算骑着走的,但是又没有绳子,她试了很多种办法,都以后面的人摔下来告终。郁小小胆战心惊,生怕他还没死给自己摔死了。于是她只好把人放车子上,自己推着走。
“我造了什么孽啊。”郁小小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沉重得像灌了铅,她去探身后人的鼻息,微弱但连续的气流提醒着她还不能停下。
“你丫挺坚强的啊,这不是不想死么,干嘛自杀啊。”郁小小推着车子往前走,她不断说着话,“我和你说,那偷香肠的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你要是死了你这辈子都看不到结局了,你就带着这遗憾下辈子想去吧!说不定念着念着就成了做香肠的了。”
空茫天地间,郁小小和身后那具仁兄不断前行着,郁小小真怕他一口气过不去变成尸体。她打了个寒战,我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欠了他啊,所以这辈子失心疯跑到这里救他一命。这人要死了,算我的算他的啊。我不会还没走剧情呢就给他干到局子里去吧?
仁兄啊,你可坚强点,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为了我啊,我好歹没做啥啊,你不能把我坑进局子啊。
郁小小絮絮叨叨着,口干得要死,咽下口唾沫凉得好像冰坨子,热气从内里往上翻,熏得呼哧呼哧响,她握紧车把手,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这仁兄要是真死了,自己可得记录下时间,尽量给自己脱罪。
前面的人全身心都放在胡思乱想和往前走上了,没留意到后面人眼睛睁开一小缝,张云迷迷糊糊间看到一道不断前行的身影,失血带来的恍惚和冰凉侵袭着全身,天边的声音不间断地往里填。
“大哥啊,我还有个孩儿呢。我要是进局子了,他就上街要饭去了,你行行好,你就当为了我,咱稍微坚持下好吧?要不你到医院把事儿说清楚再死啊。”
为了……你么?那红色的色块还在晃动,仿佛跳下去时流出的血,仿佛人体内蓬勃的生命。他头一歪,又昏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一片熟悉的白色,张云习惯性地往边里一看,眼珠一定,床边竟然趴了个人,是一身大红棉袄。吊瓶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冰凉的液体往里输送。张云盯着她,仿佛要盯出洞来。
我,刚刚自杀了么?又没成功啊。
张云依稀记着,自己特意往里跑了跑,这样也有人来啊。放下就走不好么,救什么啊。
话说,那个偷香肠的到底怎么了?
“那个偷香肠的死了!”郁小小没好气地说,天知道她一醒过来就看到个人直勾勾盯着自己,问偷香肠的怎么了。郁小小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人救回来了自己没事了,就被弄得无语得很,她骂骂咧咧打开手机去查,没好气地怼他面前,“自己看!”
那人还是看着她,“我头晕,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