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榨成汁总是很奇怪,于是郁小小喝了些,和齐飞说她打算拿那料子做什么。
“我想做成一颗心脏。”郁小小道:“真实的心脏的模样。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那点红就在中间。”
“其实要是一半蓝一半红更好。”郁小小仰躺着,感觉酒意有些上来,热意微醺。她红着脸,舞手画脚地和齐飞说她的设想,齐飞拎着一瓶二锅头,一边喝一边听她说,天幕早暗下来,像是青山绿水后的背景画。星子闪烁,能看到一二三四五六颗,月亮在高高的天幕上挂着,缺了一块,像是散成成千上万的星星飞往广阔的天际。于是郁小小指着星星开始数:“一,二,三……”
“怎么只有六颗呀,剩下的跑哪儿去了?”她偏头问齐飞,眼睛亮晶晶的,脸蛋红彤彤。一看就是醉了,齐飞失笑,开始想那块料子怎么雕。
等第二天郁小小起来的时候,她早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只看到外面吊着的几只拔了毛的大鹅,她说今天还吃大鹅吗?
齐飞看过来的面色有些无奈,她不知道怎么和郁小小说她昨晚非要啃大鹅,练一练杀鹅技术,把后面养的那一堆大鹅撵得鸡飞狗跳。一个飞一个啄一个扑棱,弄得是灰飞毛散。最后郁小小没找着刀,硬生生按着大鹅就啃喉头,啃得大鹅凄惨得扑腾嚎叫,被郁小小压得死死。
接连祸害了几只,郁小小沉沉睡过去。被欺压的大鹅扑腾着飞上去,无机质的小黑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齐飞赶忙过去把郁小小搀起来放到屋内。那几只被啃得出血的鹅杀掉吊好。
如今郁小小睁着眼睛无辜地问她怎么了,一点儿不像是昨天的疯癫样子。齐飞按按额头,和她说没事。
“我想做几根羽毛笔送给你。正好挑着就杀了。”
郁小小点点头,是懂非懂,现在做鹅毛笔是要把鹅杀了再拔毛吗?她挠挠头,去看齐飞工作去了。
齐飞动作很快,确认怎么做之后一连几天都关在工作室内,郁小小也不好打搅她。她本想着帮齐飞喂喂鹅,但是一过去那鹅扑腾扑腾飞过来直直盯着她,嘴巴一开一合。不知为什么一股凉意爬上尾椎,郁小小不由后退一步。左思右想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和齐飞说之后,齐飞沉默片刻,送给她一个小包。那包很小,也就一个巴掌大,摸起来细腻软薄,还没有接口,非常好玩。她说你下次带着这个去。
郁小小就笑,“难道这东西是什么镇邪法宝?”
齐飞拎起束带上的一串小水晶珠子,上面刻满了卐字纹,“就当超度了大鹅的魂灵。”
郁小小笑得前仰后合,齐飞真的很有说冷笑话的天赋,她本来没放心上,直到有一天她路过后院,那几只鹅又嘎嘎过来,展着大翅膀,眼睛直直盯着。她吓得转身就想跑,直到那鹅跑近了看到她的小包,沉默了一瞬,又展着翅膀飞回去了。
浩浩荡荡的大鹅飞回去的模样很是壮观,好像有什么在追它们一样,尽力维持着矜持却还是透露出一丝狼狈。郁小小疑惑地看眼手提包,又看眼大鹅,还有的大鹅被前进的队伍裹挟着走。一阵风刮来,一阵风刮过,好像从来没有过大鹅的踪迹。
“这东西太管用了吧?”郁小小一次吃着饭问齐飞,齐飞沉默了片刻,问她这个包好用不好用。郁小小说有点鸡肋,什么也装不了,但是摸起来挺舒服,看起来也高级。
“你先把东西咽了,我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啊?”郁小小把食物咽下去,问她。
“那个包是袋鼠的阴囊皮做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口水误入气管,郁小小咳得撕心裂肺,那异样感怎么都消不掉,小水珠固执地呆在黏膜上,引起一阵阵的咳嗽。
郁小小咳得脸都红了,喉咙生疼,腹部也难受起来。她一抹眼泪,强逼着自己止住,但是喉咙间的异样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咳嗽,总觉得可以咳出来。齐飞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喝酒的手顿了一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郁小小也发现齐飞就是个披着阳光外皮的人,接触久了,就发现她其实话并不多。她有时候能一天不吃饭喝水呆在工作室。郁小小做的饭她都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