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时间,看地牢里生病的孩子都被照顾上了,便又不怎么出现了。
又被关押了一个月,被带出地牢的梁酌才明白那不是白费气力。
——祁映己不知怎么求了情,让地牢的人尽数发配,好得留了条性命。
祁映己已仁至义尽,再往后是否会死在发配的路上……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梁酌听闻这位城府极深的少年统帅压根儿不是喜好多管闲事的性格,没想到竟然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向皇帝求情,也不怕被当成党羽扣押了,倒是挺大胆。
刚一想完,梁酌就因为自己的想法短暂的懵了片刻。
……他今日就要被问斩了,怎么还有那闲心去想别人。
祁镜……祁镜。
叛臣贼子的处刑总是要格外盛大,被压上刑台后,却并没有立刻砍了他的脑袋。
梁酌盯着对面整齐跪着的王爷府上的人,眼皮一跳,心底缓缓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为什么皇帝能同意放走其他人?只能是祁镜答应亲手行刑以示忠心来交换。
少年统帅的动作很快,见血封喉,人几乎感觉不出痛苦便没了声息。
这已经是最舒心的死亡方式了,没有侮辱、没有痛苦,梁酌明白,他心里都明白。
可他就是忍不住迁怒。
祁映己拎着血淋淋的长刀,一步一步地上了刑台,身上沾着王爷府上下几百口人的鲜血。
他心底涌上了被背叛的愤怒,嫉妒和不甘几乎要把梁酌燃烧殆尽,眼睛里的恨意快凝成了实质,把人身上捅出无数窟窿。
“王爷,得罪了。”祁映己声音很轻,“我留了你年幼的侄子一命,派人将他送出城去了。”
梁酌还未搞清心底那点背叛和嫉妒是从何而来,听到祁映己的话后突然烧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祁、映、己——!你凭什么?!!”
为何会嫉妒?
梁酌无数次在心底叩问自己。
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怀了大爱,能照拂的地方都尽力去做,独独对自己却心若磐石吗?
梁柔的话倒是点醒了他。
祁镜那样的人……自己不喜欢才奇怪了吧。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恐于承认罢了。
一旦承认,显得自己多可怜啊。
不过是死前几日里随手施舍的照顾而已,自己竟然没出息地动了心。
祁镜——
“卫砚——!卫砚——卫砚卫砚!”
“别叫我名字!”
“我们进城喝酒去吧?”
“我还在忙。”
“你别忙了,忙什么忙!我不是最重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