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蕤盘坐着，仰靠在了椅靠背上，神地望着夜幕。

“生逢世，谁都是不由己。天下分裂割据，各地自立为王，政权混，我的家乡在当地一位帝王暴无的统治下苦不堪言，爹爹被行征了兵，家里拿不要参军自备的粮衣和兵，我娘为了多织些布匹换钱，睛都坏了。”

现在他们这群将领和军师议论接下来的计划时提了一嘴：“老祁，这伤亡太大了吧？”

祁一蕤有些醉了：“我娘吊死后没多久，陛下麾下的军队长驱直，我们那位‘帝王’被愤怒的百姓活活砍死，整片地区被陛下他们接。我那时——”他微微眯了眯眸，“好像才五岁？”

这话是从幼颀嘴里说来的？！

祁一蕤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觉得你变了好多！都猜你是不是对哪位姑娘动了凡心了，才会让他们的颀阎王也会心。”

梁幼颀的目光放在了祁一蕤的上：“什么姑娘，没姑娘。”她啧了一声，“还商量不商量了？”

“幼颀，”他说，“有我的地方，总会能为我们二人建一个家的。”

有人将饭端了主帅营帐里，祁一蕤挑挑眉，问梁幼颀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可是他们很快也不在了。”

祁一蕤问：“真没喜上？你这年岁可是不小了，如若真有意的，试着去接接，军营中对这方面没太多限制的。”

谁不知你是三军里疯起来最不不顾的将军啊！

“甚至半年都没有，隔伯伯下了战场，拿回了我爹上的信，说他死了，尸带不回来。我娘竟然也没崩溃大哭，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惨白着脸，织了好多好多布匹换成钱，又给我了几长大后能穿的衣裳。”

梁幼颀愣愣的：“……对。”

他们相握的很用力。

梁幼颀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剧烈动起来，她像是被祁一蕤底的海了去，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自己已然抓住了他的手。

祁一蕤忍着笑，看了还垂眸盯着地图冥思苦想的梁幼颀：“‘小颀将军’怎么看？”

众人震惊。

……但她最近好像变得有心了。

祁一蕤的手掌带着常年练武的粝，手指温，掌心却。

梁幼

说完，半晌也不见人回自己，梁幼颀疑惑地抬起了，正好对上众人逗乐的目光：“……怎么了？”

祁一蕤趴在了桌上，那双向来沉稳的眸多了丝说不清不明的和静，直直望向梁幼颀：“幼颀，我明白你没有家的难过，这也是我二十载驻守边关的原因。”

以前的梁幼颀也天赋卓绝，可怎么说呢，和她有所接的人总觉得她好像过于淡漠冷情，虽然也能说笑，但就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梁幼颀没抬，自然没发现周围人憋笑打趣的表情：“更北方的地形我们没有他们熟悉，不占优势，三面包抄并不实际。且这片地形里易于躲藏，他们必会提前埋伏在那里，到时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还真说不好是谁包抄谁……啊，不过佯败诈降局的话，此计倒是妙招。”

梁幼颀勾了凳坐下，伸手就要去拿筷，被祁一蕤打了下手背：“洗手去。”

回了边关，众人明显发现梁幼颀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但她从没在我面前过脆弱和痛苦。我娘在我里，一直都温柔又韧。我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我娘怎么这么厉害啊，好像就没有她不会的事。”

尤其是战场上，只要能达成目的，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无所谓。她甚至有次直接坑杀敌方数万人的俘虏。

炭烧得噼里啪啦，窗外是成团砸下扑簌簌的雪，想想就觉得好，对吧？”

祁一蕤摆摆手，让人都散了先去吃饭，吃完接着商议。

“爹的尸没有，娘的尸我也没能留住，她刚死，尚有余温，便被路上民争相分了。我拿了他们生前上的遗，后来跟随陛下的军队四奔波，声名鹊起后，回家乡为他们立了衣冠冢。”

“婆婆妈妈的……”梁幼颀嘴上嘀咕，还是乖乖站起来去净了手。

他朝她伸了手：“你很优秀，不足也无伤大雅，你完全有能力接我的位。如若你不嫌弃，可以在我卸甲归田前把我当哥哥。”